第35章(2 / 2)

纤娜的身形微僵,谢知真透过薄纱看着弟弟凄惨的模样,咬了咬樱唇,狠心道:“将他抬起来放好,继续打。”

姐弟亲密如斯,谢知方观姐姐的态度,便知今日劫数难逃,只得歇了那些投机取巧的心思,用内功护体,闷声受着。

二十七、二十八……

痛觉渐渐肆虐,令人难以忍受。

额角渗出冷汗,俊俏的脸斜靠在凳面上,左右转动,硌出道道红痕。

他受苦受罪,她心如熬煎。

机灵些的小厮往正院报信,谢韬和夫人急匆匆赶了来,本待教训稚子荒唐,看见谢知方这副惨样,唬了一跳。

谢夫人念了句佛,走过来温声劝谢知真:“真娘,明堂既已知道错了,且饶他这一回罢。眼看天气渐热,若是打烂了皮肉筋骨,不好将养,落下什么暗伤可怎么好?”

谢韬也劝:“小小年纪,便惦记着逛青楼妓院,实在不像话,父亲罚他去祠堂里跪上三日,再抄半个月的书,真娘看这样处置如何?”

谢知真缓缓摇头:“我意已决,父亲母亲不必再劝。”

直到此时,谢韬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个素来温和柔顺的嫡女竟然藏着副坚烈心性。

五十杖结结实实打下来,谢知方犹如在水里泡过一遍,浑身被汗水湿透,脸色雪白,双腿瘫软。

安寿安禄两个小厮一左一右将他扶起,就近安置在书房的软榻上,早有郎中在一旁候着,为他诊治伤势,开具外敷内用的药物不提。

遭过一场大罪,泼猴似的少年没了上房揭瓦的精气神,趴伏在又厚又软的锦被之上,困意翻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他听见隐忍的哭泣声,眼皮却如千钧般重,怎么也睁不开。

直睡到日头西落,他饥肠辘辘地醒转,看见姐姐连衣裳也未换,趴伏在榻旁的小杌子上浅眠,一双眼睛肿得桃子也似。

谢知方屏住呼吸,见她双眉蹙起,满面含愁,心里针扎似的,一时间连身上火辣辣的伤处也不觉得痛了。

都是他不好。

早发过誓,这一世绝不让她担惊受怕,更不让她掉眼泪的,怎么就犯了混,又惹她生气呢?

谢知真不安地动了动,睁开双目,恰对上他的眼神。

谢知方伸出左手,握住她一根青葱玉指,撒娇似的晃了晃,轻声道:“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消消气可好?”

美人低低叹息,过了半晌方道:“我知道男子流连于花街柳巷是常事,本不该对你如此苛刻。可你尚不满十一岁,这么早就……”

粉脸微红,她顿了顿,含蓄地道:“这么早就做出那种事体,败坏了身子,以后可怎么处?”

“我没做……”谢知方如何不知她全是为了自己,紧紧捏住柔滑的手,这才惊觉自己的手完全可以包裹住她,“姐姐,我向你发誓,行冠礼之前,我再也不去坊内,若有食言,教我天打雷……”

谢知真摇头阻止他说下去,看他连翻个身都费力,难免心疼难过:“姐姐的手段或许严厉了些,可我希望你明白,若是我不狠下心管教你,还有谁会管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走上邪路歪路,做出后悔莫及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