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儿地跟在谢夫人身后,目送她上了马车,他骑上毛驴,随行在侧。
“你既姓易,莫不是城南易家的人?”易家是长安数得上名号的富商,谢夫人与他们打过些交道,依稀记得易老爷颇擅经营,膝下有一独子,爱若珍宝,后来也不知怎么没落下去,消失无踪。
“正是。”易公子正愁找不到机会和她攀谈,这会儿忙不迭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干的破事抖落了个干净,“说来惭愧,小生姓易,名新,字星华,自小熟读四书五经,洞悉礼义廉耻,也想过考个功名,好光宗耀祖。奈何生母早逝,三年前父亲又得了重病,驾鹤西归,我守着偌大的家业,不知如何是好,教几个心怀不轨的旁支亲族拐带着往海外买卖香料,赔了个血本无归,又被他们诱骗着往赌坊里去耍,将老宅和田地尽数输了进去,自己也签了卖身契……”
好一个名副其实的败家子。
易星华说着说着,自己也伤心起来,道:“都是我不争气,将来到了底下,也没颜面见我父母双亲。”
他捏了捏袖子里揣着的骰子,暗地里咬牙:“我后来醒过神,知道这是他们和赌坊联手设下的骗局,那些物件儿都被暗中做过手脚,哪里有不输的道理?因此,我苦练技巧,这两日又寻着位个中高手,向他虚心求教,寻思着总有一日能练得炉火纯青,将家产全部赢回来!”
“……”谢夫人发觉他总是自作聪明,实则蠢得要命,又怜他少不知事,本性倒不算坏,便打算给他个机会,“十赌九输,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还是早些收心的好。”
易星华心下虽不以为然,却不敢得罪她这位长期饭票,遂乖觉点头:“夫人说的有理,小生都记住了,往后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到得谢家,他厚着脸皮一路跟进后宅,跟到正房门口,希冀着能够一鼓作气,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然而,谢夫人使丫鬟为他在前院腾出间客房,淡淡道:“既是打算痛改前非,便需拿出些决心。我请了位满腹经纶的先生,自明日起,你与那位同样蒙难的何公子便在书房潜心攻读,他日若能博个功名,自可安身立命,光耀门楣,令易老爷和易夫人含笑九泉。”
易星华脸上堆着的笑容蓦然僵住。
番外5:废柴面首(3)
易星华在前院住了几日,发觉这谢府规矩甚严。
小厮们往后宅办差时,必须手持对牌,停留时间不得超过半个时辰。
在谢夫人跟前有头有脸的丫鬟们等闲不见他们这些外男,循规蹈矩,安分守己,和正经人家的小姐比起来也不差甚么。
真正是苍蝇难盯无缝的蛋,饶是他想爬床,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他在这里抓耳挠腮,一筹莫展,那位姓何的仁兄却甘之如饴,每日里抱着本书读得天昏地暗,将老先生奉为座上客,二人相谈甚欢。
易星华耐不住,觑了个空子问何公子:“何兄,你可还记得将军将咱们送过来时,交待的那些话?”
何公子点点头,道:“自然记得,将军救我于水火之中,使我免遭豪强折辱,于情于理,都该好好报答他才是。可是……”
他往窗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夫人并无收用我们的意思,这种事怎么好勉强?”
易星华既庆幸自己少了个劲敌,又不免有些垂头丧气,问道:“夫人青春貌美,白日里操持偌大的家业,好不操劳,夜里又要守着个活死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难道不觉得孤苦寂寞吗?”
难道不需要他这样知情识趣、小意温存的年轻男子送温暖吗?
“夫人蕙质兰心,有寻常妇人没有的大智慧,怎会拘泥于肤浅情爱?”何公子不赞同地看着他唇红齿白的俊脸,“易兄,你着相了。”
易星华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