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障。

段永言在内心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让帝国将机器人的拟人模块升级。

一大一小又回到了初始地点。

没有能源，艾莉又扫描了被堵住的洞口，花了0.3％的能源扫描到了最薄弱的位置，头转了一百八十度：“段长官，麻烦您站到一千米开外的地方。”

正纳闷这小破智障要干嘛的段永言差点被吓死。

他心中不解，但在艾莉的第三次重复后，烦不胜烦地站到了一千米外。

下一秒，方才还总气人的小女孩在他面前炸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已经适应黑暗不自觉流出泪来。

视线被白光占据。

等再次恢复视力，只见机器人小女孩失去了踪迹，面前是一个勉强够成年人钻过的小孔。

艾莉的头只剩下一半，焦黑的线路缠绕在一起，末端时不时闪过电光。

数据流模拟出来的灵动的眼睛彻底灰败的下去。

那一瞬间，段永言仿佛真的看见了一个人类。

机器人拥有灵魂吗？

段永言一直相信是没有的，可现在，他迟疑了。

脏兮兮的小机器人真的变成小破机器人了。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自己引诱到出入口，又要主动献身将让自己离开。

帝国的资料一直告诉他们：机器人不会产生意识，那都是模拟出来的，代码运行的结果。

段永言曾经相信的，第一次动摇是在看见温雁的安德鲁的时候。

明明是一成不变的微笑的表情，可在他看向温雁的时候，段永言总能感觉到那种目光里含着“慈爱”。

第二次是现在。

虽然同她不熟，但短暂的相处让他总是忘记艾莉是个机器人。

她像是个不太聪明的笨小孩，一遍又一遍问着同样的问题，固执地要回答，要段永言抱着她，又会提醒他怎么抱更省力气。

他向洞口走去。

一束光照在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上。

段永言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那是机器人的核心。

为了延长机器人的使用时间，它们的机械核心会用更耐高温、密度更高、性能更好的金属，中空结构，布满了冷却液，像是人类的心脏。

与人类心脏不同的是，机器人的心脏里面可以放东西。

段永言从不关心机械，可现在，他忽然开始好奇，这个叫“艾莉”的小女孩的心脏里面会放什么。

或许应该将机械核心收起来，他听说人类的心脏承担一部分储存记忆的作用，不知道机器人的心脏有没有同样的效果。

这样想着，他将那颗小小的心脏捡了起来。

上面有把锁，但现在，锁已经被高温烧化了，轻轻一拨便被打开。

他一边打开，一边向外面走去。

忽然，他的手指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那是一块融化了一半的糖。

他记得在视察进度的时候，随手给了一个小孩一块糖。

温雁有低血糖，因此段永言兜里永远揣着块糖果。

那天看到有一个小孩孤零零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聚集在一起，眼里满是渴望。

出于怜悯，他将糖果随手递给了那个女孩。

没想到自己不以为意的东西却被放进了心脏。

段永言闭了闭眼。

泪水从他的脸上滑落，没入错杂的金属板里。

除了脸上未干的水渍，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一个人类曾为了一台机器流过泪。

他大步向前线走去。

头顶，是埋藏在云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