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雁握紧了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

少将的房子,保密程度和安保性能想必不会差,但温雁永远不会在陌生环境放松警惕。

直到一个热乎乎的身体贴了上来。

男人动作自然地钻进他的被窝里,带着惺忪的睡意,迷迷糊糊,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温雁听:“这几日我总是睡不安稳,总放不下你,想着来看你一眼,又怕被当作流氓......”

“可是我还是放心不下小雁,我的小雁太脆弱了,看着无坚不摧的样子,其实比谁都要敏感......”段永言眼睛半闭着,可浓密睫毛露出的一弧湖蓝,还是看着他,像是在数他的睫毛,“灯亮了,我的心也慌了。”

“我想抱抱他,小雁,我想抱抱你.......”他轻轻拍着温雁的背,将人搂紧怀里。

有力的心跳贴着他的耳畔。

漂泊的灵魂似乎安定下来了。

对方的手还在他的背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但动作早就慢了下来,很轻很轻,像是在抚摸一片羽毛。

他睡了来到新世界后的第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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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并承担端茶倒水的助理工作。”罗德尔给了偷偷翻白眼的段永言一记,“段警卫员,我是你的长官。”

“是,少将。”

“大声点,我没听到!”

于是段永言大声道:“长官,你的外套扣子扣错了!”

罗德尔低头看了一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你懂什么,我夫人帮我扣的,你有吗?”

温少爷嘴上说着不在乎,却在罗德尔要离去的前一天哭了一晚上,哭肿了眼睛,扣得自然更是随意。

“我夫人帮我系的领带。”段永言挑衅得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以为只有你有老婆吗”。

段永言为了比过罗德尔,磨着温雁给他系领带,央了好久,温上校才勉为其难同意了。

说是勉为其难,但他是个做什么都很认真的人。

比他矮半个头的青年素白修长的手指拿着黑色的领带,在他颈前拨弄,眼神认真,段永言一低头就能看见对方密长的睫毛,眼皮上的红痣和笔挺的鼻梁。

微抿的薄唇在最后一个步骤做完后,终于张开:“好了。”

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Alpha箍在怀里接了个绵长的吻。

再分开时,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被脸上淡淡的粉打破,多了分人气。

段永言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还没到离开的时间,段永言同温雁跟在罗德尔身后,左顾右盼。

竟真被他找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带着几分青涩的段漳弦低着头,对面前的女人说着什么,随后脸上的笑带了分无奈,抚了抚她的额发,伸出手同她拉勾段永言看的介绍古地球风俗习惯的书籍其实最开始都是段漳弦的来着。

记忆里那张总是带着化不开的哀伤的脸是那样鲜活,眼睛弯成天边的明月,珍珠贝般的牙齿露了一抹,被对面男人逗得前仰后合。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

段永言情不自禁往那疾步走去。

被记忆封尘许久的母亲、郁郁寡欢的母亲、怀着孕总是看向窗外的母亲、问佣人元帅什么时候回来的母亲......此时,她活生生地站在五十米不到的地方,笑颜如花。

他下意识接近,然后......奥莱蒂娜被段漳弦警惕地护在身后。

“我是她的未婚夫。”这是这个世界的段漳弦对另一条时间线的儿子说的第一句话。

“我是......”段永言哽住。

总不能说“我是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