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兵部那封折子,要找人代替虞忠职位的,绯晚道:“这个臣妾知道怎么处置,只是事涉臣妾父亲,所以来禀报陛下一声,不敢不报。”
“哦?那你要怎么处置?”
“回陛下,臣妾父亲治家不严,以至于卷入官司,挂职在家,已经是很大的过错,若再因此耽误了兵部的要事,岂不是罪过更大了。所以这封奏折上虽然没标注划痕,是‘留中不发’的意思,可臣妾觉得,找人代替家父行使职权,或者直接革他的职,都可以。臣妾此举不是干政,只是怕陛下顾忌臣妾的感受,对家父网开一面。臣妾恳请陛下从严处置臣妾的父亲,以儆效尤!”
皇帝闻言叹息:“昭卿何必如此。”
“臣妾深受皇恩,不敢辜负陛下厚待。”
“其实朕对此另有考量,你父亲不日就会复职,这与你无关,你不必多说了。今日既然有了这折子,那就驳回去,顺便,你替朕写上,让虞忠官复原职,并与陆龟年一起负责神威营筹建。”
“可是陛下……”
“怎地,昭卿,你要在朝政上和朕分说?”
“臣妾不敢!”
“照朕的意思批复。”
“臣妾遵命!”
绯晚诚惶诚恐,领了旨意。
又请教完最后几道折子,服侍着皇帝重新躺好,这才离开内殿。
回转御书案前,她嘴角的笑意一闪即逝。
看来陛下真的很喜欢被人请教呢!
自己认真聆听一番指导,便换来虞忠提前复职,兼领神威营重建。她之前可是各方探听过,推测虞忠的复职最早也要半月后。而神威营是以前的废旧火器营,因为陆龟年在瞿兵入城时靠着几门老炮建立奇功,事后才被委任全权负责火器营的重新建设。
皇帝早就要在兵部找个人协助他,人选一直没定,据陆龟年透露,兵部有三个人在皇帝的属意之中,其中并无虞忠。
今日,皇帝就这么把差事派给了虞忠?
绯晚想了想。
暗暗推测,大概是今日自己对陆龟年的不满,让皇帝灵光一闪,临时生了决定。
毕竟,他是最喜欢搞平衡术的。
再如何信任重用陆龟年,也不会让陆龟年一家独大,在他负责的差事里安插与他关系淡薄的人,能有监督之效。
虞忠平日与陆龟年走动本就不多,点头之交,再加上自己这个贵妃屡次与陆龟年不和,陛下一定很放心。
这天一直批阅折子到傍晚,绯晚总算把皇帝这两日挤压的奏折都批完了,并经过皇帝审阅和许可,让内监转交到了内阁去。
陆龟年的请罪折子也递了上来,还附加了一份歌颂皇帝病中批折的华丽文章,一并送到皇帝病榻前,博得皇帝一笑。
“这姓陆的,也学会阿谀奉承了!”
绯晚在旁听着暗道,您看起来很喜欢这份阿谀奉承啊。
口中却愤愤地说:“算他识相,还知道陛下辛苦,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那还谈什么忠君?依臣妾看来,就算他请罪,陛下也该狠狠治他一顿,让朝臣都看看,龙威不可犯!您平日就是对臣子太好了,惯得他们越发没了顾忌,连您龙体安康都不顾了,成何体统!”
“昭卿,别气了,你心疼朕,朕知道。只是朕并不计较这些小事,总之他们都是为国的良臣。”
“陛下圣明,陛下真是千古第一仁君。”
绯晚说起奉承话来毫不犹豫,配上一贯真诚的眼神,让皇帝心中越发熨帖。
加上今日隔帘胡作非为,对她有些小小的内疚,最终全都化作了重赏。让曹滨从私库里挑了一大堆珠宝,在绯晚告辞时,让她带回去了。
将何霜影弄得十分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