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已经大步下了殿外御阶。

事出突然,御前宫人们忙忙去备辇,却也来不及了,皇帝自己在前头走得飞快。

他们只好蜂拥一伙人跟上去,另一伙人抬着步辇追在后头。

很快就全都没了影儿。

庆贵妃捂着胸口咳嗽一阵,扶了侍女慢慢步出辰乾殿。

望着皇帝远去的方向,默立片刻。

临近正午,碧蓝的天空日光刺目,风静无声。

庆贵妃以帕搭额,抬眼眺望远处琉璃瓦顶的宫墙之外,天际线一碧如洗。

“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啊。”她悠悠叹息,“却是多事之秋。”

后面几个臣子相继出殿,陆龟年接了话。

“宁可宫城与朝堂多事,以令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庆贵妃淡淡一笑,“那是最好。只要不是这里多事,搅得外头难安就好。”

陆龟年朗声言道:“陛下英明天纵,各位大人们忠心辅佐,便是有宵小偶尔作祟,也不足为虑。”

“外头的事本宫不懂,后妃们服侍好陛下就是了。”

庆贵妃收回目光,转头和几个朝臣微微颔首,在他们的恭送中转身走了。

陆龟年低头时,感觉到庆贵妃的目光在头顶划过,似乎颇有意味。

然而再抬头,那身形瘦削、似乎病体难支的贵妃娘娘已经走得远了。

短暂接触,他已知道庆贵妃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病弱不堪,乃是心机深沉之人。

从庆贵妃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味。

他却并不在意。

起码今时今日,这个贵妃是向着昭妃的。

只盼着昭妃娘娘在宫正司受刑不要太苦,尽快振作起来才是。

接下来的路,还挺凶险呢。

*

“不说?还嘴硬?赶紧给咱们招认了,把你们怎么谋害皇嗣的过程,一点一点都交代清楚!要不然,咱们可没耐心了!”

刑房的某个牢房里。

柴司言一众凶神恶煞。

那个跟班宫女最是恶毒,骂得最凶,下手最狠。嫌弃其他人打得不够劲,她抢过板子亲自上阵,举得高高,结结实实打在悦贵妃身上。

绯晚被泼醒之后,再次被压制,这回挣扎不起来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悦贵妃受刑。

悦贵妃的衣裙上也满是血污了。

趴在长凳上,疼得浑身抽搐。

喊疼都没力气了。

绯晚不停地警告她们,悦贵妃身份不同,就算是获罪,也不会有杀身之祸。到时候,镇国公府不会放过戕害她的人。

却换来更狠的击打。

柴司言走过来,拿了一根刑板,抵住了绯晚脑袋。

“镇国公府再大,能大过皇家?我们奉命办差,慈云宫金牌就在这里,镇国公府敢闹到太后头上吗?昭妃娘娘,你受了几个月圣宠,到底却是和咱们一样的出身,今天落到这个地步,就别拿大话吓唬谁了。”

“我劝你好好坦白交代,还能少受些苦。你要是再拖延下去,悦贵妃可就要被打残了!再拖延一点,你自己也得再挨一轮,要试试吗?或者,咱们换个刑具?”

她将板子下压,用力将绯晚的头压在地上。

等了片刻,没等到绯晚“坦白”。

便指了指墙上一挂拶子,“就那个吧,常用的,很好用。”

一个宫女取了拶子过来。

柴司言接过,弯腰给绯晚往手上套。

那边击打悦贵妃的跟班宫女停了手,拄着板子喘气,“姑姑,拶子有什么好玩的,夹在手上只会听几声惨叫,哪有板子好,打在身上啪啪的特别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