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走廊,想去卫生间看看,一拐弯,看到游风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提起的心落了下来。

他绑好的那条腿曲着,好着的那只手撑着一台小推车。

车上的用品被他推到一角,棉签盒和工具桶倒了,头很尖的镊子就在手腕,似乎在等着刺破他的血管。

她走过去,拿走镊子,扶起工具桶。

游风没回头,但好像知道身后是谁似的:“饿吗?”

夏灯说:“不饿。”

“涂了吗?”他在说那只缓释药膏。

“我早上涂过了。”

她没有埋怨他关心晚了的意思。

今天发生了很多,情绪平复后,再想起昨天的委屈,突然觉得微不足道,也不是很重要。

游风艰难转身,身子侧开时,窗台一张卫生纸上,堆满了烟蒂。

夏灯看到了,没说话。

走廊的灯灭了,游风背着月光,夏灯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气压低。呼吸稳定了,但情绪好像没有。

他确实有点反常,从白天见到他那刻起。

“去阳台抽烟是年轻气盛,你不行了,我还可以。”

他在解释做爱之后去阳台的事。

“……”

“我不是玩具,上了发条就工作,关了就停,我控制不了你不满意的那些。”

黑暗中,夏灯的耳朵微微泛红。

她知道他说得她不满意的那些东西,无外乎尺寸、时间、姿势。她当时的委屈生气,就是因为她兼容不了,也承接不住。

他解释了这两件事,她现在冷静了,也想起他那时是有温柔对待她的,认为这个解释她可以接受。

正要说就此翻篇,游风又说:“但我可以不开始。”

夏灯抬起头。

“以后在你想之前,我不会再有想法。”

夏灯皱起眉。

“我给我朋友打电话了,他们明天就过来了。我给你打车,你回去吧。车钥匙留下,明天让他们给你开回去。”

游风说完这句,等都没等夏灯,拄着小推车一瘸一拐走回大厅。

他的话没有问题,讲理,也礼貌,只是客气的像陌生人,跟过去耍坏的他判若两人。

夏灯感觉心被提起,用力摔下,不知道哪里不对,但就是不对。

她随后回到大厅,游风病床前,拿上了包、手机。

大厅灯很亮,夏灯的动作缓慢,这个时间足够一个人说好多话,挽留、谈心。

但游风只是靠在升起的床头,看着夏灯拿完东西。

夏灯攥着包带,笔直站在游风面前:“那我走了。”

“好。”

夏灯心里刺痛,不知道被什么碾得狠了,她快不能呼吸了。

她没有过这种感受,她得找个更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但转身还没走两步,就又转回来:“我容不了你,我不能疼?疼可以,但不能一个人待会儿?是你欺负人,为什么好像错的是我?”

“没,我反思过了,确实不男人,不会为难你了。”

夏灯心更疼了,尤其看着游风那张脸,听着他这些没有语气、没有情绪的话。

“你哪里不满意,你直接说,别这个态度。”她忍不住说。

游风麻药劲儿过了,输液的药劲儿上来了,眼皮发沉:“没有。”

也许在以前,这些话对夏灯来说是正常的,有礼貌有距离。但现在她就是觉得难听,句句难听。

她认为她退了一步,他们会像这件事之前那样,继续像情侣一般相处,她也可以在他累的时候给他抱……

但他需要吗?

看起来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