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黎艰难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精灵王沾了血的脸庞，虚弱地问：“弗瑞斯 ……我……我快要死了吗？”

精灵王嘴唇发颤，无法回答，眼睛里布满血丝。

听不到回应，舒黎心中有了答案，泪珠止不住地滚落。

“我……太没用了……学什么……都慢……”

如果他早点学会魔法，早点和母树签订契约，早点出去冒险寻找元素精灵，是不是可以成为法神？

精灵王痛苦地闭起眼睛，怜惜地亲吻小妖精的眉心，柔声说：“你很好，斯佩瑞恩……”

真正没用的是他，连自己的挚爱都保护不了。

舒黎的意识开始模糊，努力睁大眼睛，贪恋地望着精灵王。

“是我不够努力……以前爸爸就说我不够用心……用心的话，就能学好外语……弗瑞斯……”

脑海里浮现亲人的模样，越发地思念了。

他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见过家人了，还有机会和他们团聚吗？

“……弗瑞斯……我好想回家……想回家……”

他像孩子般地哭泣，紧紧揪着精灵王的衣襟，嘴里不停地喃喃着。

死亡……会魂归故里吗？

如果时间倒流，他还会答应精灵王的请求吗？

陷入黑暗之前，看到精灵王悲痛欲绝的脸庞，他轻轻地笑了。

还是会答应吧！

谁让他……喜欢他呢？

“我送你回家……”精灵王紧紧地抱住舒黎，痛苦万分。

“谢谢你……弗瑞斯 ……”

舒黎蹭了蹭精灵王的胸膛，缓缓地闭上眼睛，意识完全陷入黑暗，失去了知觉。

“……斯佩瑞恩？”

怀里的小妖精久久没有动静，身体越来越冰冷，精灵王不敢置信地轻唤。

“斯佩瑞恩……舒黎……舒黎……”

他死了。

小妖精死了。

精灵王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怔怔地望着怀里的金发妖精，坚持数万年的信念在这一刻崩溃了。

他穿越时空，从千万个异世界里寻找到舒黎，难道就为了让他客死异乡吗？

死亡的妖精身体存在不了多久，很快会化作光点，消散在空气里。

精灵王飞快地翻找记忆。

哪一种魔法可以保存妖精的遗体？

黑魔法的傀儡术！

“呵呵呵……”

他发出自嘲的低笑声。

到头来，他仍逃不掉暗之子之名。

不过，为了留住挚爱的遗体，堕落成魔又怎样？

什么光明，什么黑暗，都没有意义了。

他释放黑暗种子，任其侵占自己的身体。

“滋……”

耳畔乍然响起细微的声音，精灵王抬头，木然地直视前方。

一团绿色的小光芒，忽闪忽闪地接近他。

精灵王本能地举起卡洛斯之剑，指着那团诡异的绿光。

“谁？”

“……我……我是妖精森林的斯佩瑞恩。”

小绿光里发出一个稚嫩的声音。

精灵王眼神倏地凌厉，冰冷地盯视这团来历不明的绿光。

是幻觉吗？

斯佩瑞恩分明在他的怀里……

不对！

回答他的是一个孩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