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青春期,纪桃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奇妙之处。
十三岁时他迎来自己的初潮这比一部分女孩还要早一些。
他至今记得那个早上,自己在下腹部不自然的绞痛中醒来,困倦中以为是吃坏了肚子,跑到卫生间脱下内裤,朦胧着睡眼去看,白色的内裤上赫然一道半指长的红棕色血痕。
好在母亲有和他科普过,这是他身体里某个器官在自我更新,是正常现象。他也学过卫生巾的使用方法,从浴室里的柜子里拿了一片,他根据自己的出血量判断应该只需要护垫,换上后他才跑到隔壁卧室和妈妈说了这件事。
母亲在得知他独立完成了这件事后夸了他,并且做了进一步的解释,让他了解到月经理论上来说只是“子宫内膜增厚再脱落”的过程,子宫内膜供受精卵着床,连接母体与胎儿,是新生命开始的地方。
来了月经就意味着纪桃可以怀孕,纪母觉得现在就开始教他这些并不为时过早。
这些事对纪桃来说还是丝毫没有实感,梦一般,生理上的青春期来得太快,而他尚未做好准备。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月经对他而言是噩梦一样的存在。且不提潮湿夏日里卫生巾带给他的闷热与瘙痒,光是痛经这两个词,每个月他必须连续不间断地重温数日。
梦遗一年后到来,在他的女性器官尚懵懂未开化的时候打湿了他梦境,醒来后他茫然褪下底裤丢进水池里,忘记搓洗,也没有再求助于母亲。已经初二的他在梦遗到来时松了口气,第二天平常稀松的把这件事作为谈资和朋友提起,彼此心照不宣一笑,意思是“你看,我们一样了。”
他尝试过穿裙子,但裙装好像除了可以在月经期间更方便的更换卫生巾以外,没有让他产生任何心理上的差距。
青春期导致女性器官萌芽复苏,他曾经觉得自己一团糟,追求特异,又渴望认同,直到偶然看了一部电影。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女孩从出生起性瘾就一直伴随,经历了无数戒断,最后发现比起控制欲望,她更享受成为自己。
纪桃在看完后久久沉默。同学发给他时只用戏谑的语气说里面有多少交欢场景,影片里甚至出现了一组阴茎图鉴,几十根大小长短颜色各异的男性生殖器在屏幕中闪过,纪桃窒息又沉迷。
也是那时候起,纪桃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同性恋,并且是一个可以接受阴道,子宫,阴茎三者在自己体内共存的同性恋。他不再期待被他人接受,也不打算改变。
每当夜晚,欲望如影随形,纪桃仰躺在自己的床上,用手指抚慰自己的女穴或阴茎,他偶尔会想起那句台词,我爱唯一存在的自己。
/
纪桃从没想过自己会把欲望的纾解寄托到另一个人身上,好比野兽心甘情愿带上镣铐后把钥匙丢掉。
可他从未如此强烈的生出一种渴盼,他想知道蒋明宇在欲望面前会如何选择,
说来是一件很荒诞的事情。
开学前,学校举行篮球联赛。为了达到比赛场地要求,学校建议全体同学参与,本想以两周后才正式转来为借口逃掉球赛的纪桃被母亲劝说去提前熟悉一下校园。
本就不大的场馆被塞得满当当,粘腻汗水蒸发后流进潮湿的空气,郁塞窒闷。纪桃坐在自己位置上,还要努力不挨到旁边男生被汗和油脂涂得发亮的肩膀。他忍耐了十分钟,低着头挤出观众席,边走边翻出电子烟抽,味道清甜的烟气冲淡了冲鼻的汗味,他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整场球赛他都躲在楼道,靠着背后凉丝丝的墙壁,像炎热夏日躲在树荫底下甩尾巴的猫咪。
比赛临近尾声,纪桃拍拍屁股上的墙灰准备走人,刚到拐角处,听见一阵脚步声,他以为是老师,立在原地没有动,直到有女孩好听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