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这个地步。”章韵宜嘴上这样说,但还是乖乖接了过来。
“那你尽快跟班长请假。”戴佳顺着徐诗诗的话?说,“得赶紧了,马上就上课啦。”
章韵宜正有此意,手撑着课桌站了起来,在教室里环顾一圈,也没看到陈阔,问了人?后才知道他还有费世杰帮体育委员去搬器材了。
“……”她?有些无?奈,如果陈阔去帮忙搬器材,他会?直接去操场,不会?再?回?教室,要是她?找他请假,只能绕大半个校园去操场找他,太要命了!
几乎不需要犹豫,她?立即拔腿往一楼的体育室奔去。
在看到拿着护具的陈阔的第一眼?,她?心下一松,举起手大力?地挥了挥,像极了在太阳下振翅的蜜蜂,“班长,班长!!”
陈阔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惊住了,循声望了过去。其实他已?经听出?了是章韵宜的声音,她?说话?的语气,语调,很清脆很好认,但看着她?小?跑着朝他而来时,他还是有些意外。
两人?本来离得就不算远,陈阔身后几米是体育室,见她?还没走到他面?前?来,就很轻地皱了下眉,似乎在忍受着不适的感觉,他便问道:“怎么了?”
“没事?。”章韵宜摆摆手,不再?耽误时间,直接说明诉求,“班长,我想跟你请个假,我不太舒服,体育课能不能不去呀?”
她?看起来跟平日里没区别,脸色依然很好,只是唇瓣上有轻咬出?来的痕迹。
陈阔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几眼?,“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了。”章韵宜看起来也可怜巴巴的,“我在教室休息就行。”
“行。”陈阔一口答应,“我会?跟老师说一声,你注意休息。”
午后阳光的照耀下,陈阔那清爽的碎发都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光,章韵宜想到的却是十年后的他,她?知道公司的很多福利都是几个股东一起商量的,比如,入职的每个女性员工每个月有一天的带薪假,这条规定不一定是他想的、他提的,但至少?此时此刻,她?依然有所触动。
她?的内心活动没人?知道,也没法跟别人?说。
之所以想要捡起旧日知识,想要高考考得像话?,不是因为她?相信“这辈子只苦一年”,也不是相信“考上好的大学,以后就能过上好的生?活”,而是她?处在这个环境时,自发地就想要努力?,努力?交一份答卷,努力?让爸妈高兴。
高三三班,考得好的还真不少?。
如戴佳,但她?也没少?听戴佳抱t?怨,单位太卷,工资低,房价高,生?完孩子以后该怎么处理跟长辈的育儿观分歧,奶粉尿不湿也好贵,学区房买不起怎么办啊。
如周安琪,高考后的谢师宴上,她?一口气干了一瓶啤酒,慷慨激昂地说她?要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说起自己的理想时,好似在发光,但后来,周安琪也在深夜的朋友圈中一次次崩溃,自愈又崩溃,到后来二十七岁的她?写下“十八岁的周安琪你如果看到我今天这样不开心,你会?后悔吗”。
又如费世杰,他怎么也不肯听从母亲给他规划的人?生?,要跟昔日好友并肩作战,他坚持到底了,可是在年会?结束时,也会?蹲在街边,摘下眼?镜,疲倦地说“好累啊买了去看球赛的机票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提不起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