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圣上的嘉英公主,也是卧床不起,碍于男女大防礼教森严,就是不肯让男御医,后来接我进宫,才知晓只是气血不足。男大夫那么多,男人们一个人可以请十个大夫都成,可真正学成的女医却很少,不部分都是一些稳婆那些并不懂病的。如今我既然有几分薄名,固然不能为天下女子都看好病,但至少能够看一人是一人。”
甄芙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女子就连走出家门看病都要勇气,以顾先生年事已高已经不出外诊了,女病人们或许早已隐疾在身,一般都是拖到不得已才来看病,因为她们受限于男女大防并不敢畅快的和看女大夫似的宽衣解带,甚至让顾大夫摸身上的肿块,或者看隐秘之地。
而男子却可以肆无忌惮的上门求医或者请男大夫上门都可以,选择那么多,却还要和女人们抢。
因此顾先生才立下如此规矩,而有了这条规矩,女人们知晓这里没有任何男病人,也敢上门求医。
甄芙突然觉得自己隐约懂了什么,自己似乎知道日后要走什么路了。
交锋
从顾先生这里回去之后,甄芙一夜没怎么休息,次日和顾夫人还有孟妈妈提起昨日顾先生说的话,却是越说越佩服。
“昨日见了那么多病人,我才知晓女子真的羞怯于看病,甚至有人宁愿死也不看男大夫。真的是太可怜了,还好有顾先生这样的人在。”
只是,甄芙叹了口气道:“我看先生也是一直把朱七巧带在身边,可怜她的际遇,但见她的行径,怕是早已不满,今日可以医治这位男病人,他日迟早会医治另一位。”
戚氏听到这里就笑而不语:“傻孩子,哪里还会医治另一位男人?”
“嗯?”甄芙不解。
戚氏就笑道:“若我没猜错,她医治的那位男子必定是家世显赫有富贵权势,也许还颇为年轻,甚至还没有妻房?是不是?”
甄芙不由自主的点头,还颇为诧异:“娘,您懂神机妙算啊?”
这话说的戚氏忍不住大笑,搂她到自己怀里:“你个傻丫头,这个朱姑娘我虽然没有接触她,但我想她肯定是没有定亲的。她哪里是悲天悯人,分明是用她的医术想为自己寻一门好亲事。”
“这……家世如此悬殊,她即便背叛先生,嫁进去也必定不是正室啊。我听顾先生提起过,说她隔壁住的是一位士族,并非普通乡绅人家。”甄芙自己就深有体会,她还出自中山无极甄氏呢,因为父亲早亡,母亲带着她到莫家,还被昌国公夫人还有戚家人嘲讽。
戚氏就道:“大抵她认为比她跟在顾先生身边好多了吧。”
甄芙摇头:“我不信她这样,当年是顾先生把她从驿馆救出来的。”
戚氏则道:“那我们就打个赌。”
又过了一旬,甄芙前去顾家,孟妈妈见甄芙托腮望着远方,不由得道:“姑娘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过几日去石夫人家里穿什么,别担心,我看夫人昨儿开了库房,说是拣几样首饰出来,保不齐就是给您的。”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娘说朱姐姐也并非是真的悲天悯人,而是为了自己好嫁人是吗?”甄芙认为她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孟妈妈虽然这把年纪了,但是比甄芙还要天真,她摇头道:“应该不是如此,七巧姑娘为人不错的。”
显然甄芙已经意识到戚氏jsg说的绝对没问题了,因为她很清楚她娘和许多人打过交道,颇有识人之明,只要想她可以和所有人都相处的很好,端看她想不想了。
进入丁香胡同,甄芙戴着帷帽,让人扶她下车,只是在门口时,见到了朱七巧,她已经和一旬之前的荆钗布裙不同,满身的绫罗绸缎满头珠翠,甚至有些贵妇人的样子了,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捧着礼盒站在顾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