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越近,衣角与腰越清晰,他的呼吸就越急促。
楚郁也看见了嵇临奚。
燕淮在他身旁说话,他随意应了声,视线短暂在嵇临奚身上扫过,又看向了另外一处,仿佛不曾望过这人一眼,只宽袖落下,正挡住腰,却叫手露了出来,而后手一收,进了袖中。
两人擦肩而过,随着护卫群的远去,嵇临奚偏过脑袋继续看,在他的漆黑瞳孔中,与美人公子说话的燕淮成了自己。
两人相伴,形影不离。
目光缠绵、言带情意。
直到一个转角,彻底不见了美人公子身形,他这才收回目光,低头弯身去捡落在地上的珍珠,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再忍忍。
他告诉自己。
再忍忍,嵇临奚啊嵇临奚,若今日不忍,只顾自己欲念冲出去卖痴讨好,他日想要的,你什么都得不到。
只要忍现下一时,日后得了滔天权势,得贵为太子的美人公子在怀,要亲要摸,还是磨脸磨手磨其它地处,又或者揽着腿缠腰、贴着耳鬓私语,不都随你的意吗?
……
楚郁松了一口气,又觉衣摆下一凉。
他回过头去,已经看不见嵇临奚的身影。
燕淮看他转头,也跟着转过头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殿下?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楚郁收回视线,望着前方。
……
朝堂上,接连几个官员受到弹劾或是丢了乌纱帽,或是降了级。
这之中有的是贪污受贿,有的是作风不正,有的管不住自己嘴。
最丢脸的,是一官员在家中与自己的几个小妾搞大被同眠,第二日就被奏了上去,奏本里参奏之人宛如趴在房屋瓦片上看遍全程,描述之意境,用词之大胆,剧情之流畅,让看者听者无不面红耳赤,心中震撼,口上痛斥道德败坏,被参的人跪在地上,只恨不得钻进地底里去。
“臣……臣……臣……”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床中私密之事,会被御史台那该死的嵇临奚知晓。
殊不知嵇临奚早就摸清朝堂中关系网和各官员性格,为了往上爬,他不仅日日苦读陇朝律法吃透于心,还将朝中官员分析后特意理出一批重点关注名单,每日跟踪打听,又或者亲自潜入府中收集资料,有时不眠不休,只为找到官员把柄。
他如此拼搏努力,王相很满意。
看着自己不断积累的政绩和越来越多的赏赐,嵇临奚也很满意。
只比这更让他满意的是,他小心翼翼取出一张白纸,这上面都是他打听得来的太子平日的喜好,涉及方方面面。
太子喜下棋、看书、钓鱼。
太子口味偏好清淡鲜甜、常吃茶糕。
太子殿中常用雪踏仙,为太医院研制药香,用以安神助眠。
早知这御史有如此之能,自己何必在翰林院浪费那么多时间?
看着那安神助眠的药香一行,嵇临奚心中满是爱怜,心疼至极。
美人公子居然还会失眠吗?
定是因为那快入土的皇帝和王相存在,才叫美人公子不得安稳,又或者床上无人暖床,冰冷床榻冻了身,若有自己在身旁拥抱暖床,定叫美人公子好梦到天明。
幻想中,美人公子抱着膝盖躲在黑暗角落,周围一恶龙一恶蛇盘旋,恶龙长着皇帝的脸,恶蛇长着王相的脸,令美人公子害怕不已,眼中含泪。
“奚爱卿,救我。”
一声呼唤,他嵇临奚提长矛大马金刀闯入房中,好一阵猛戳争斗后,叫那两个恶贼惨叫着烟消云散,如此救美人公子于长矛扎下的英武雄姿,令美人公子眼中满是钦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