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破空声。

看到射在靶心上的箭,楚绥沉下脸来,“皇弟倒是不知,太子皇兄箭术何时这么好了。”

“跟着燕淮学的,不及皇弟。”楚郁侧头道。

咬牙,楚绥又抽出箭来。

若是在最擅长的骑射上都输给太子,母妃那里知道了,他该如何对母妃交代?父皇也会失望,更看不上他。

压住微微颤抖的手,他看着靶子,又射中一箭。

嵇临奚一方面巴不得六皇子射不中赶紧输给美人公子,一方面又希望六皇子射中的次数多一点,这样自己与美人公子面对面的时间也多些,只他心中也难掩苦闷。

为何到现在,美人公子还是不看自己,连望自己的方向都是看着靶子,六皇子都看了,怎么偏偏不看自己?

难道是自己今日穿的七品官服不够显眼?还是自己主动站出的胆识没能吸引到美人公子?

楚郁也抽出箭矢,搭在弓上。

又中。

看着美人起弓拉弦的身态,还有那柔软修长捏着雪白箭羽的指,以及放箭后往后自然展开的手臂,与朝自己疾驰而来的箭矢,嵇临奚恨不得扑身张口去衔在口中。

见楚郁再次中了,楚绥攥着弓箭的手背上青筋跳动,他再次举起弓来,只他心已乱,不知这场比试要持续到多久的他,在众人的围观、皇帝的视线下,又察觉到了那难以呼吸的窒息感,仿佛潮水迎面涌了上来,将他的呼喊淹没在里面。

等他回过神时,手上已经松了过去,再想挽回已经来不及,那根箭偏了预想的轨道,虽然中了靶,但离靶心有一段距离。

楚绥脸上失了血色。

楚郁再次起了弓,神情安静望着嵇临奚举起的靶,风吹起他细碎的额发,露出漆黑的眉,更衬得那双眼胜于鲛珠,面容极为美好。

咕咚。

天地茫茫,嵇临奚只觉天下间剩下独他与美人公子两人。

一息、两息、三息……

他眼睛忽然一眨,因为肖想的美人公子忽然望他,只箭微微移动,定在他的双眼,不等他反应过来,美人公子已然将箭一歪,射向他身后的靶子上,而后将弓箭交给一旁的太监,从容转身朝皇帝一拜,平静道:“父皇,儿臣输了。”

帝王不曾开口言语。

楚郁也不曾直起身。

良久,楚景笑了:“平身吧,太子。”只那份笑却没落到眼中,眼底冷得可怕。

楚郁直起身来,垂着眉眼。

楚景道:“你既有相让之心,朕便判绥儿侥幸胜了一筹,免他难过伤心。”

这一番话,让原本还神情怔松的楚绥指甲陷进肉里,他单膝跪在地上,请求再换一种方法比试,楚景撑着脑袋,淡淡道:“已经赢了,还比什么。”

太子不肯入他的局,再比试下去,也已没了任何意义。

“起来吧,下去再勤学苦练便是。”

“……是,父皇。”楚绥站起身来,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箭试结束,楚景看向场中的嵇临奚,召对方靠近,觉得对方面容有几分熟悉,想了想,记了起来,“你是这次科举高中的探花郎?”

“正是小臣。”跪在地上的嵇临奚,一派恭敬的样子。

楚景来了一点兴致,含笑道:“我记得你分到了御史台,今日你主动站出举靶,实在是胆识过人,说吧,想要什么赏赐,升官不行,你现在才刚为官,没有政绩,不能为你破例提拔,但金银钱财,朕都能给你。”

嵇临奚膝盖上还放着箭靶,他拱起手,清正道:“小臣为官并非为金银钱财而来。”

“若陛下想赏小臣些什么,就赏小臣今日六皇子与太子所射之箭吧,小臣定当把这些箭好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