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同舟一窒,为自己感到丢脸。
其实他们没有参观很深,走马观花看了一下就要走了,以免打扰这里的正常生活。下楼的时候,戚同舟看到楼梯拐角藏了个小男孩。那个孩子八九岁,四肢健全,看起来能跑能跳。
戚同舟向他招了招手,想跟他打招呼。他暗暗疑惑这样健康的孩子为什么没人收养,那孩子突然充满敌意地冲他比了个中指,用口型说了句“滚出去”。
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竟有种重获自由的感觉。
司机问了声要不要送他们,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便开走了金杯,留下三个学生沿街漫步。
郑秉义曾想把殉职的下属安排在那边的高级墓园。但陈文港的父亲在下葬他母亲的时候,已经提前买好了自己那块,死者为大,尊重他的意愿,现在是夫妻两人挨在一起。
陈增把酒浇在地上:“弟弟,你看文港,已经长这么大了。咱们家的孩子也都健健康康,你没什么可担心的。这是香铃,有机会我再带光宗、耀祖来看你。”
他眼圈倒是红了,絮絮叨叨,讲小时候的事。
陈家往上几辈都是土生土长的渔民,皮肤被海风吹得粗糙黝黑,餐桌上最多的永远是鱼。陈增擦擦眼,说弟弟从小就发誓,以后一定要摆脱渔民的身份,过上好日子。
陈香铃恭恭敬敬地站了一会儿,盯着白菊花瓣出神。
她抬头看陈文港,一阵风过,把灰烬扬到他们身上。
下山时,陈增接到老板通知,叫他一起去见客户应酬。
他对侄子说:“那麻烦你带香铃回家,伯伯还有事要忙。”
说完便匆匆走了,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无奈的意思。
“我爸现在飘了。”陈香铃说,“老觉得自己要做大老板了,劝不动。”
陈文港长舒口气:“大人的事你不管。但要是遇到问题,你随时跟我说。”
望了望天色,他们一早就来了,时间还早。
他问陈香铃:“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
陈香铃跟着他步行了二十分钟,沿山路到了另一个墓园。
这个园区肉眼可见地豪华许多,大理石雕像一座接着一座。
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其实成年了也不算早了,他自己十八岁的时候还跟郑玉成搞在一起呢,不过结果确实没有善终就是了。干脆实施一刀切政策。
“我才不会!”陈香铃声明,“我认识的同龄男生不只同龄,包括有些比我大好几岁的,要么自以为是,要么蠢得不透明,我压根看不上眼。当然,哥,你不算。”
当哥哥的感觉甚是欣慰:“嗯,这才是我妹妹。”
*
关于郑玉成的生日安排,隔天吃晚饭的时候,霍美洁在餐桌上主动提了起来。
她跟郑秉义商量他大儿子的生日派对要办成什么规模,宴请哪些宾客。
只是郑玉成瞥她一眼,没有领情:“不用办了,到时候我出差。”
霍美洁无缝换了张笑盈盈的脸:“是去哪呀?要做什么?”
郑玉成懒得搭理她。因为霍美洁向来一听这些就来劲他见的客户,郑茂勋有没有份见?他跟的项目,郑茂勋有没有份跟?又只有那么点眼皮子,讲十句话八句令人发笑。
并不气馁的霍美洁转问郑秉义,这次从丈夫口中得到了答案。
郑玉成出这趟差还算是重要,他跟着几个高管去新加坡谈一条新的航线。
显然这让霍美洁内心不妥,证据是她笑得不好看的时候,嘴角的法令纹就会深些。
陈文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从面前的盘里夹了片脆皮烧鹅。
这是郑玉成将要度过的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