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杯车为了运货,后面的座位都是拆掉的。陈文港和游盈照顾准学弟,不约而同把唯一的副驾驶座让给他。他们俩自己脸对脸坐在货仓的书箱上,反而搞得戚同舟不好意思。

似乎有另一个人在体内,用和他一样的轻浮语调开口:“别多想。艺术作品是艺术作品,做着玩儿的。什么爱情都是虚的,不管谁不在了,你要自己为自己好好活着。”

霍念生不知道这话是打哪来的,他从不这么说话。

学校这展览馆果然是哪块磁场不对。

扒下他的手,陈文港反而笑了:“你当真了?别当真。我也就随便说说。”

霍念生站起来,四下看看,在远处找到一个黑色垃圾箱。他把烟直接掐灭了,过去把烟蒂扔了,又好整以暇地走回来,向陈文港伸出一只手。

陈文港意会,握住他的手,顺势被从椅子上拽起来。

霍念生没那么多空闲时间,看看表,觉得遗憾:“今天只能逛到这,我得回去了。”

他一副游戏人生的态度,其实不完全是个游闲公子。忙里抽空,今天这段行程真的属于心血来潮,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陈文港能够理解:“我陪你回停车场。”

他眼里有眷恋。

有回在楼下司机跟保姆磕牙,笑说霍先生也被逼成了个俗人,吃个早茶都要拍个照给家里这位汇报。保姆倒是满脸认真:“陈先生又不出门,霍先生这是想给他看看外面的世界。”

“又没人拦着,又有车,他自己出去不就得了?”

“哎呀,他有那个抑郁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抑郁算什么毛病,都是矫情出来的。”

“怎么不是毛病?是医生让多关心他,注意他情绪的。”

“还不是看有人能拿捏。别的残疾人怎么不抑郁,他们都不要出门了?”

司机也是给霍念生开了几年车的老人了,有点托大,口无遮拦。却没成想雇主还养了个间谍,保姆回头就报告给了霍念生。这位不知道是不是丢了工作,反正后来没再露过面。

陈文港侧躺在床上,枕着一条胳膊,隔着屏幕吻了吻他名字。

其实这会儿还有另一个人琢磨怎么给陈文港发消息。

戚同舟这阵子既紧张又亢奋,他的入学手续已经办妥,等过了暑假就去大学报道。

但他激动的原因当然不是要上学了。

他是为了见到自己的心仪对象。

据戚同舟从郑茂勋处打听的情报,陈文港的日常行程是家-公司-学校三点一线。

郑家他没法天天去做客,郑家的公司,他也没理由随便进,学校还能拦得住他出入?

此前戚同舟其实已鼓起勇气跟陈文港聊了几次。

对方措辞很得体,但也不热络,明显没把他当成可能发展的对象。

这也没办法,他知道自己错过了最佳时机,列表里白躺那么久,换谁觉得有诚意?

搞得戚同舟唯唯诺诺的也不敢约他,怕直接领张好人卡回来。

但追人总不能躺在家里干等。山不来就他,他可以去就山啊。

比如机会突然就来了

戚同舟手下反复编辑的消息发不出去,突然在朋友圈看到点吸引他的东西。

“你明天要过来帮忙?”电话里陈文港不太确定地问,“可能会很累的。”

“你别小看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什么义卖啊,募捐啊,我都参加过的。”

让戚同舟跃跃欲试的是学生会那个图书捐赠的活动。

戚同舟自己GAP了一年,他的同学倒是大部分已经在大学里了,进学生会的也有。

有一个同学在朋友圈发九宫格,他随手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