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港左看右看,倒是有点新鲜。

霍念生缀在他后头走进来。

陈文港真的来了兴致,他又往楼上走,扶梯换了新的,稳当,不再咯吱响。阁楼上原本有个天窗,斑斑驳驳,现在换上了光线透亮的新玻璃。墙边留出些柜子箱子,用作储物空间。

窗底下两个矮墩墩的铁艺躺椅,还铺了一圈沙发床。

躺椅贴近地面,对着天窗,沙发床软得像一圈垫子,人躺在里面,就像陷到摇篮里。

陈文港满意了。

他舒服得随时都能睡着:“要是我小时候就有这个秘密基地,肯定已经疯了。”

霍念生坐在他旁边,胳膊按着扶手,笑问:“这么容易满足?”

陈文港翻了个身,侧过来面对霍念生。他抬起视线,睫毛蛾翅般柔软地覆盖着眼睑,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着在面颊上投出影子:“你不懂,头顶有个遮蔽的地方,就有安全感。”

“什么样的安全感?”

“不知道怎么说。感觉只要这地方还在,就不至于无家可归。”

霍念生哼笑一下,似乎因为他对于无家可归的这种莫名忧虑,但也没说什么。

他抬手碰了碰陈文港,陈文港意会,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出个空来。

两个人一起挤在躺椅里。

阁楼的灯不像下面那么亮,是鹅黄的,空气中有种奇异的安静。

街上偶尔有汽车路过,四邻隐隐传来钢琴声,电视声,锅碗瓢盆声,抬高音量教训孩子的声音,但都像隔了层罩子,模模糊糊,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抬起头:“学长,我知道你也是同类人的时候,真的特别高兴。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个圈子多乱,但我能感觉到你是不一样的……”

陈文港说:“我也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再去找找适合你的吧。”

再回去包间的确没人再提这茬,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陈文港借口酒喝多了便告辞了。他离开后那男生又坐了一会儿,起身也说要走。

这时候有人才突然想起:“对了,今天郑玉成是不是没来?就说感觉缺了谁。”

班长挠头:“我通知他的时候他说没时间参加。人家肯定忙吧,你也不想想,家里那么大一个企业等着继承呢,哪有功夫跟咱们出来吹水。不同人不同命啦。”

郑玉成此刻正在郑秉义书房跟父亲汇报工作。

他也的确没心情跟同学拉近什么感情。

除了情场上心灰意冷,临近毕业,现阶段摆在他前面的东西太多了。就算他是公认的太子爷,想掌握公司的控制权也绝非是件容易的事。集团内部不可避免结成利益团体,各方人马都是有自己算盘的。内部斗争是场无形的拉锯战,改朝换代没谁能不花点力气就站稳脚跟。

这次说完了正事,郑秉义突然问他:“对了,你跟宛心关系怎么样了?”

郑玉成僵硬了一瞬,不动声色:“一般。我跟她真的发展不出什么感情。”

郑秉义从桌上摸到老花镜,戴上,点头“哦”了一声:“说实话,这个女孩子我也不看好,霸道一点没什么,但是太任性,不会以大局为重。这样的性格很难管好家里的事。”

他透过老花镜端量几张照片,放在桌上推给郑玉成:“但你还是得考虑考虑谈个女朋友。何家还有其他女孩子,不然何沁芳你觉得怎么样?我看也挺漂亮的。”

郑玉成笑意很淡:“您这是瞄准了何家不成?”

*

厚仁特教学校开始第一学期课程后,陈文港来得勤了许多,几乎闲暇时间都花在这里。

第一是他很多工作要忙,第二是卢晨龙的弟弟小宝在这里上课虽然学校是针对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