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阿波罗的唇线绷紧。唯有这点他无法否定。

那就够了。这点迟疑就是好征兆,而且他们之间原本就缺乏迈出决定性一步的契机,她不可能让绝佳的机会从指缝间溜走。

达芙妮不再看阿波罗,笑着说道:“我愿意去塞墨勒身边。”

赫尔墨斯立刻行动起来,着手安排潜入底比斯王宫的条件:次日,塞墨勒身边的某位侍者“恰好”做了个奇异的梦,梦中有自称神使的身影警告她,如果不尽快归家,将会有厄运降临。那少女信仰虔诚,常常去城中各处圣所供奉,因此立刻请求公主容她回家几日。达芙妮使用诡诈之神捏造出的同族身份,顺理成章地获得了进入王宫顶替的资格。

但在进宫之前,还有一些准备要做,比如表面工作。

达芙妮走出屋子时,阿波罗明显愣了一下。

她身着盖亚赠予的那席素色希顿袍,与往常不同的是,她金棕色的秀发依照如今底比斯贵族女性间流行的式样编成发辫盘起,以银质发梳固定在脑后,脖颈因而愈发显得挺拔纤细。

大概是不习惯发髻紧束勒着头皮的感觉,达芙妮难得显得有些拘谨,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就驻足静立,任由阿波罗和赫尔墨斯打量。与此同时,她浅绿色的眼睛反而比平时更好动,好像根本不知道往哪里看地四处游移。

最后,她终于迎上阿波罗的视线。

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们就不约而同看向了别处。不知道是她先垂眸,还是阿波罗先挪开视线。

赫尔墨斯在目光阿波罗和达芙妮之间走了一个来回。神使促狭地弯唇笑起来,非常刻意地咳嗽数声。阿波罗冷着脸不搭理,赫尔墨斯就手掌啪地相合,变魔术般翻转指掌,将右手递到达芙妮面前。

一个素面金手镯躺在掌心。

“只要戴着它,见到你的人就会被我的术法迷惑,无法辨识你真正的容貌。我有自信骗过天后的眼睛,”说着,赫尔墨斯眨眨眼,撺掇道,“戴上试试?”

她拿起金手镯打量,表面看起来它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甚至感觉不到神圣的气息。她好奇地依言套到左腕,抬手在阳光下转着手腕,并不觉得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

但在他人眼中的效果显而易见。阿波罗眨了眨眼,身周氛围无端松弛许多。赫尔墨斯笑眯眯地向他征求意见:“怎么样,如我所言吧?”

阿波罗简洁颔首。

马车早在门外等候,赫尔墨斯站到车夫的位置,侧眸说道:“那么我们这就出发,请。”那口气轻松得像是要去郊游又或是观礼祭典。

达芙妮提着裙角登车,从旁忽然伸出一只手,她怔了怔,搭住借力。

虽然是再正常不过的接触,情形也截然不同,指掌肌肤相贴时的触感依旧勾起了一些此前双方都尽可能回避的回忆。她指尖内蜷,在想要加速抽手的瞬间,对方的五指蓦地收紧。

只有极短暂的须臾,但随发力陡然变得鲜明的男性指节轮廓却像误触滚烫的烙铁,留下令心脏加速的余温,持久地在脑海中燃烧。

阿波罗的手垂落到身侧。他看着她,神色如常地命令:“有任何异状,不管多微小,都立刻向我祈祷。”

马车开动前,他忽然又叮嘱:“如果父神宙斯造访塞墨勒,戴上面纱,尽可能回避。”

达芙妮轻松在塞墨勒身边安顿下来。

王宫比她想象得要朴素,与底比斯卫城的其他建筑物区别不大,就是座规模稍庞大的宅邸。她受命暗中保护的底比斯公主才十六岁,性情柔顺腼腆,从不对周围人摆架子,很好相处。

塞墨勒的性格与成长环境有关:她原本并非父亲卡德摩斯钟爱的女儿,母亲哈耳摩尼亚是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