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外面有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记。争吵?她缩了缩脖子。

随即,阿尔忒弥斯抬高声量,她努力地将整个灵体贴到门板上,终于清晰捕捉到了女神的只言片语:

“……权威,若你下不了手,我会替你杀了她。”

她僵在原地。

什么意思?她立刻想到最糟糕的可能性:阿尔忒弥斯将达芙妮的所有可疑行径逐一摆在阿波罗面前,说服了他。不管是为了神明的权威还是什么别的,这对双子神达成共识,由阿波罗动手解决掉达芙妮,否则就日后由狩猎女神“替他动手”。

就在这时,房门开启,阿波罗的金发撞入视野,她慌忙贴到一边墙上,过了半拍才想起他其实看不到她。

阿波罗径直走向长榻。

她贴着墙挪动,绕到可以看得到阿波罗脸的角度,试图从细微的表情中解读他的意图。他一如往常摆着扑克脸,以专注到有些骇人的眼神盯着长榻上的少女,唇线绷得很紧,像在按捺内心的起伏。

不妙。她想回到身体里醒来,可不论她怎么在躯体上方打转,都没能找到那向下沉的苏醒征兆。她只能看着阿波罗俯身,手伸向她。

灵魂不需要呼吸,她却像被扼住咽喉,一阵穿透太阳穴的晕眩侵袭而来。

阿波罗手指在她鼻端探了探,随即收了回去。

他居然只是在确认她是否还有呼吸。

她脱力地飘到长榻另一头,略微平复情绪后转头再看,阿波罗依然沉默地站在原位盯着她,五官线条没有刚才那般紧绷,眸光也有些散,良久眼睫才眨动一下,看上去……甚至有些茫然。

看来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那就有斡旋的余地。

她正在全力思索可行的对策,阿波罗忽然再度伸手。她紧张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隐约蒙着淡金色光辉的指尖擦过她的额角,从她散乱的发丝里拈出一片碎叶。他刚才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很久,可能终于无法忍受它的碍眼存在,才动了手。

感官刺激依然是她魂归躯壳的契机,脚下一空,她飞快地坠落。

达芙妮睁开眼,立刻坐起来,快速扫视四周,目光最后才落到金发蓝眸的神明身上。

“阿波罗,我……”

与她眼神相触,阿波罗面色反而转冷,他没容许她讲完想好的说辞:“在说任何一句话之前,你最好考虑清楚。不要妄想能再对我撒谎。”

达芙妮没料到他会那么不客气,怔了一下,热意飞快地向脸颊上涌,冲进眼眶蒸腾起水汽。

阿波罗生硬地挪开视线,而后同等冷硬地宣告:“现在你很疲倦,不适合接受盘问。之后我会传召你。”说着他转身便要离去。

她拽住他的袍角,颤声说:“那您不如现在就问。”

阿波罗回眸,无言地质询她是否是认真的。

“如果您就这么走了,我不可能睡得着。而且,精疲力尽的人更容易无意间说漏嘴,不是吗?”

他眯了眯眼睛,居然真的在榻尾坐下了。

“说。”这吝于多说一个词的架势,依旧十分不善。

达芙妮低眉垂目,嗓音有些沙哑:“我违背了对您的承诺,擅自造访了厄洛斯的圣所。您高洁的姐姐阿尔忒弥斯将我带走,我害怕再也见不到您,找机会逃回了德尔菲。”

阿波罗冷冷道:“我要的是解释。”

“我想问厄洛斯为什么金箭会让我长出枝条,让我变成树妖一般的怪物。那说不定和我的体质有关。也许……我根本不是河神的女儿。我觉得祂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不算谎言。她去找厄洛斯本就是为了寻求发芽事件的解释。

“我已经将厄洛斯的说法转告你。你没有理由再去找他,”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