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不灭不毁的身躯只需要定期摄入仙馔密酒和蜜露,那也只是为了维持力量,避免彻底陷入沉睡。饥饿和干渴作为生理体验并不存在。同样地,神也不会因为季节和昼夜变化感到寒冷炎热,只有裹挟赫利俄斯日车的火焰那般极端的高温,才会让神明有所忌惮。

因此,赫拉碎镜变化而来的潭水对阿波罗来说,也不过是掺杂了诅咒气息的水而已。他刚才替她驱除了身上残余的污秽,但对于无法对死亡免疫的宁芙而言,那还不够。

如果不是他介入,达芙妮已经死了。这么说虽然冷酷,但达芙妮遭遇的致命意外确实洗清了她身上的一些疑点。

至少可以断言,她不是赫拉的棋子。

奥林波斯神需要遵循的规则很少,但相应地,神明的报复也事出有因,不论是赫拉还是阿波罗,都不会容许无辜的生命因为自己的目的枉死。阿波罗不由开始审视自己,他是否因为提防潜在的敌人,对达芙妮太不客气了?

如果她就那么冷出病来,就又是一桩麻烦,让他和这个宁芙之间的烂账更加不清不楚。

于是阿波罗向她短暂打开了领域的边界,容许她从他那里汲取气息。

阿波罗几乎立刻就后悔了。

少女柔软得像是没有骨骼的躯体犹如向往阳光的水藻,原本只是勾住他脖子的双臂更加严丝密缝地缠住他,竟然令他生出要窒息的错觉。明明他不需要呼吸。她的脸颊贴在他的颈窝,进而更加过分,不仅胆大包天地蹭了两下,唇间甚至随之逸出了满足的轻哼。

简直就是只把他当作暖炉还睡得咕噜咕噜的猫。

如果达芙妮清醒着,他还可以责怪她别有用心。但这一系列小动作显然都是无意识的行为。

阿波罗提速,飞快走完了剩下的路途。

“到了。”他关闭了领域。

暖意骤然消失,达芙妮一个哆嗦,立刻醒了过来。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干燥,她快速打量四周,不觉瞪圆了眼睛。

这是片向阳的斜坡,林木中新开辟出平地,空气中还弥漫着泥土的味道。一座简洁却宽敞的石屋静静伫立在空地中央,铺在屋檐上的茅草很新鲜,显然刚刚建成。

“这是……?”可能刚才睡得太沉,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阿波罗不知道为什么摆着一张臭脸:“我承诺过会给你找栖身之地。”

“我以为会是山洞……”她不小心就把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山神的仆从想对你表示感谢,主动出力帮忙。”

达芙妮跳下地,走近两步,仰望石屋正面高耸的门洞:“那么大?就给我一个人住?”

“它们不擅长修筑太小的房屋。”

“我是不是得向山神道谢?”

“不必,”帕纳塞斯山山神每次登场都毫无征兆,老者突然在达芙妮身后答话,她险些吓得跳起来,山神口气没有任何变化,“我的仆从只会听命行事。”

阿波罗闻言额角一跳,冷冷瞪了山神一眼,像是警告。

老者的面容被兜帽遮蔽,无从判断表情:“拉冬之女,我带来了盖亚赠予你的衣衫。”

达芙妮怔了怔,连忙双手接过老者手里的织物。

“这件衣袍会佑护你,让你在深色大地上如风尽情奔跑。只有神明的兵器才能刺穿它,应当足以帮你抵御大多数危险。”

“尊贵的母神,感谢您对我的庇佑。”达芙妮真心诚意地向土地的方向行了一礼,而后转向山神,“也谢谢您。”

老者好像笑了一下,身形如烟雾消散。

“那么容我进屋换身衣服。”达芙妮得到阿波罗首肯,转身走进石屋之中。屋子虽然大,构造很简单,从中间用一道自屋梁垂下的羊毛挂毯隔为内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