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之下,陈茗睚眦欲裂,铁青的脸竟比恶鬼还要可怕。
他倒是真没想到,竟是这般的桃花妾啊!无怪乎烟奴要恨杀他啊!
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们赶忙躲雨,驱赶驴车的驼背老婆子就这样直接出去了。
雨点溅上她皱巴巴的手背,奇特的是雨珠完全没有凝聚,像在油上滚动一遭,便落下了。
啧,这次竟有如神助,竟这般容易。老婆子漫不经心想道,顺便撑起一把破破烂烂的油纸伞,驱使驴车往更远处走去。
陈茗,再见。
愿你的梦中没有我。愿我的梦中不再有你。
第35章 34第三件事
风狂雨横。
观星术师预测过晴雨雷电,但预测不了主君与雷雨交加如出一辙的的心情。
“叮铃铃!”动听悦耳的马铃与哒哒的马步靠近,陈茗的脸色有所松动。他听出来是他的马,难不成燎烟这就回来了?也是,外头的风雨雷电声多吓人,更何况他置的什么破屋,贼寇一脚就能闯入。
果然,高大顶级的战马,昂首迈步嘶鸣着止步,在大花台与观戏台中间的曲水流觞里。没心没肺龇牙,嚼了一朵牡丹,再“噗噗”打了个喷嚏把牡丹喷了出去。
只是,马背之上,空荡荡的。
另几匹马也陆续闯入,顶着大雨,马上的安槐等人几乎是翻滚下来,再连滚带爬冒着大雨跪倒在陈茗脚边。
安槐不敢声张,只能低声且狼狈地报:“郎主,属下失职,小君丢了!”
陈茗死死盯着空荡荡的马背,像是没听见安槐说了什么一样,他实在有些许眩晕。也像有点呆。
仿佛有一条缓慢流行着的美丽河流,在乾坤的照耀下本可以永久平静地温顺地流淌,但乾坤博大,河流路经四季与坎坷。它从某天起,如同出生那天时般,再度地欢腾地奔涌沸腾着,与乾坤交歌云雨。
再然后,便安静地、头也不回地汇入海流。
陈茗深呼一口气,再呼一口气,才忍住了让他们血溅五步的冲动。
脑门青筋暴凸,疑惑且狰狞地问:“丢了是谓何意?”还抱着一丝幻想。
“就是……跑了!”安槐后脊发寒。
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的一声暴怒:“废物!”
下一个眨眼,肩骨发出恐怖的脆响,剧痛来袭,人还未来得及塌陷,就已被暴怒的陈节度使踹翻在地。
陈茗仪态尽无,眦发皆立,一脚踹翻一个!近乎咆哮:“废物!猪猡!废物!猪猡!全他妈废物!”
又一道闪电劈亮在头顶,令人心跳如狂兔。人们在惊惶无措之中又见河东主君阴森地笑了出来。
被踹翻的影子暗卫们顾不得受伤,再次连滚带爬地趴了回去。
良久。久听风雷雨。
“好一个此恨千古难消!”河东主君幽寒至极的话音传到所有人耳边。
“执笔写出此类者也,乃妙人!”
钝器重打肉体发出沉闷的响声。
近处伶人歌喉婉转凄厉,若黄鹂咯血。
安槐一行人被罚五十军棍。
不同上次刺杀事件时走过场式的惩戒,这回他妈的是真往死里打。
险差些力道,他们脊梁骨就断了。
陈茗伫立在屋檐下,一身紫袍未褪,不露辞色,冷漠而平静,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对面还是那帮优伶们一直在唱着桃花妾的最后一折。陈节度使下令让他们一直唱,没喊停之下,谁也不能停。至此,他们已唱了有三个时辰。
豆大的汗与污泥浃湿妆容,歌喉声带如刀割,戏伶们也不敢停滞,唱完一出再唱一出。身后便是带刀肃容的武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