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们面面相觑,觉得小君跟主君……都不太好评。
陈茗是自从上次燎烟撒泼打滚地闹过,就不太敢过火地招惹。他倒是在后来燎烟又忤逆他时动过几次真怒,可燎烟跪的比谁都标准利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扶都扶不起来。地板跟他的袍边洇湿一片片的泪水,烟奴的哭泣都不发出一丁点响。
陈茗被燎烟的这种哭法哭得发毛。他害怕下一刻烟奴就能把眼泪流完,然后开始流血。
陈茗回到自己空旷的主院里来回地走。
乌鸦在枝头呱呱地叫,叫得陈茗心烦,一颗石头甩过去,把黑鸟砸了个仰倒。没多久,报复心奇强的乌鸦带了一群损鸟在不远处呱呱叫,巡夜的人敲锣打鼓也赶不跑它们。
陈茗觉得自己实在憋屈苦闷,心火旺盛地烧啊燎,像个怨夫一样怨烟奴一点都不在乎他,不守贞德,他一个看不住就跟些乱七八糟的人眉来眼去。想着想着,他又恨那姓毕的凭什么勾引他家小奴,他的男妾!面目可憎!难怪第一眼见到姓毕的就觉得碍眼碍事,燎烟救他作什么?是觉得他可怜吗?为什么不让他去死?
他堂堂陈茗,在漆黑孤高的夜连个暖心的人儿都抱不着,他也很可怜好吧?
于是,陈茗让人把在被窝里跟姬妾厮混的将领们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武将们:“……”
演武场陈茗刀枪剑戟轮着换,一直把将领们操练到寅时,公鸡都快打鸣的时辰,才大发慈悲的挥挥手:“诸位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武将们一个两个顶着黑眼圈“任劳任怨”地骑着马回被窝去了。
拔步床前,陈茗站定许久,觉得燎烟也歇下了冷静了,就蹑手蹑脚爬上了床。他似乎觉得自己忘记了某件很重要的事情,但也不重要了,他打算安详地抱着烟奴美美地睡一觉,明天公务都交给莫氏那班新人,摸摸底。
然则他忘记了,燎烟不会。
燎烟从陈茗一躺下就醒了,一脚踢过去,再滚出三米远,嫌弃道:“郎主,请先沐浴焚香,在那之前,别挨我!”
陈茗怏怏地起身,确实,他忘了这件事。
只好半夜三更用冷水冲了个澡,再重新爬上烟奴的床。
睡了会儿,陈茗心头身上的火还是旺,手一路摸过去,说:“烟奴,郎主难受。”
燎烟一巴掌拍掉他淫秽不老实的手,背对着他回:“郎主,烟奴困的难受。”
陈茗辗转反侧,猛一扎子坐起来,质问:“你一个妾奴,岂能拒绝郎主的宠幸?!”
燎烟挠了挠背,眼睛也不睁,回:“对不起哦,要不然你强奸我?”
陈茗就泄气了,他总觉得燎烟跟几年前甚至跟几个月前都不一样。
燎烟这奇奇怪怪的模样行为,让陈茗颇为像抱着一团时而蜷缩时而伸展的刺猬,又像强抱着一只被撸烦的猫,猫烦死他了却怎么也跑不掉。
可恶,为什么烟奴的亲人全都死绝了,能活一个也好啊!
这让陈茗反省自己莫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些还不是让陈茗最恼火的。
毕知梵临走前,来跟陈节度使辞别,非要见到燎烟他的救命恩人,他的“主人”不可。
毕知梵不算陈茗的属下,两人心照不宣达成某种政治结盟,在双方人马的见证下,意思意思地在汉白玉桥前喝了两杯滴血的酒,摔杯,再拱手礼。
相互假笑着客套一番后,毕知梵先说之前多有得罪,刺杀这事不是我要干的是我被逼的,总之多谢陈节度使大人有大量!
陈茗就说哪里哪里,毕大都统栋梁之材,边境缺不了你坐镇,西域那片还得是你的人主持大局!
毕知梵戴着绿眼纹耳珰,有意地摸了好几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