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方势力混进来,都得做好被瓮中捉鳖的下场。

毕知梵伤势大好后也如燎烟料想般,俯首帖耳,当他呼来喝去的新鲜“奴仆”。就是姓毕的过于俯首帖耳,令燎烟时不时非常地怀疑人生,封建时代的人……真就这么容易认命?毕知梵毕竟不是莫文山。莫郎是个生在宗族时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受多重大山压迫,不得不认命。

毕知梵可是真刀真枪靠杀人放火起家的。

他不似陈茗是钟鸣鼎食之族中生出的异兽,毕知梵更像刀尖舔血的末路狂徒。

繁华的商街上,毕知梵穿着找燎烟赖来的麻黄狩猎纹胡袍,耳垂卡上了燎烟给他磨的琉璃珰。当然既不是月亮也不是星星,也不是寻常的纺锤模型,燎烟给他磨的是两枚绿色的眼纹琉璃。

毕知梵有着小麦古铜色的皮肤,深黑卷发,体魄炙烈,与两点翠绿相映成趣。

毕知梵自然是喜爱的不得了。

这些喜爱能给燎烟带来新鲜的力量,就任他喜欢。

画摊四围,肉眼所及之处,除了拥挤的普通民众,混有陈茗留守的便衣牙兵,毕知梵的旧部也都混杂其间。但燎烟分辨能力有限,毕知梵则是管他娘的天皇老子。他拿人不手短吃人不嘴软,现下高兴的像只开屏的孔雀,当街搔首弄姿,拄着拐杖卖力吆喝,让人过来照顾燎烟的速画生意。

毕知梵的部下起初认为他们的大都统受了折辱,个个目露凶相,手都摸上了隐藏的腰刀。陈府牙兵则亦相继打起眼色,随时准备发起冲锋。

但毕知梵警觉,冲自己人比划了个手势,他们只好退。

一场无形博弈便在燎烟眼皮子底下发生,又被掐灭。

甚至在生意断档的时候,毕知梵逼着自己这帮人冒充消费者坐到竹凳上让燎烟画肖像,再给出二十枚铜钱的报酬。可等燎烟刷刷刷画完,这帮人又全然忘了屈辱,爱不释手拿着美颜开了十级的私人画像,兴高采烈地离去。

完全已不在乎他们还在“受辱”的毕大都统。

就像毕知梵自从当上燎烟的奴,就仿佛忘了深仇大恨一样,一天天只要见到面,就对燎烟嬉皮笑脸。

燎烟总觉得安南道毕知梵派系落败,他们全体成员都很有必要做深刻检讨,并,自我反省。

保持相同的姿势操持画笔大半天,燎烟趁着没了人,赶紧呼喝毕知梵来伺候他:“梵奴,过来给主人我捶捶颈椎,画的我累死了!”

作为一名倍受恶霸陈茗压迫的男妾,燎烟能逮着机会欺压另一名武将,内心深处总会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恶快感。陈茗这狗王八他都不惧(仅限燎烟发疯的时候),姓毕的他还不敢?

举着铜钵的毕知梵正在跟部下收钱,顺便听一耳朵他们汇报安南道的夺权大战,毕敬甫摁起葫芦浮起瓢的不顺。听燎烟唤他,就懒懒地把额前编的一捋并缠了彩绳的小辫撩到肩后,敷衍他的部下:“毕敬甫的干儿子们被老子我干了差不多,剩下的好收拾!”

就颠颠地跑去伺候燎烟了。

随着体魄的恢复,毕知梵即使拄着拐杖,走路也是风生水起,胡袍被他穿的松松垮垮,要露不露地勾勒出他精干蓬勃的肉/体,热情又撩人。

俗话说的好,犹抱琵琶半遮面,就是毕知梵的心机。

然而路过的俊郎君俏娘子们懂得欣赏,毕知梵真正想勾/引的燎烟……这烟烟主人怎么一回事?按他们的习俗,奴婢如果万分优秀,主人是会允许他们爬床的,他毕知梵难道还不够优秀?

毕知梵在按摩燎烟颈椎骨的时候便问了出来。

燎烟春日作画只穿最简便的褐麻袍,系根腰绳束腰,头上随便给自己打了个歪髻,斜插木簪固定。少即多,简即美。重要的是,这样穿戴,即使在他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