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唐总难道还能盯出花来?”

唐初尧等的脸上愈发冷肃,等不及了就直接抬眼出言讽他。

单单一眼,他就能看穿这人的秉性。这位海城有名的草包之前三次会议干脆没有出席,今天好不容易逮着空来了,还整整迟到了十五分钟。

就连看合同都慢吞吞的,不知道还以为他在赏什么名花。先不说他能不能看得懂,就这么薄薄的两页纸,也不是什么极为重要的项目,唐宗绶光盯着细瞧了有个功夫了。

“啊?咳咳……瞧你说的,我不过就是办事认真,想仔细看看。”

唐宗绶这才回过神,他方才担心他弟弟请的家教的事了,下了这个会议还得火急火燎的去他弟弟那边伺候。被对面低眉冷谈的男人猝然言语间刺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会议上发呆了。

“嗯……这合同……”

唐宗绶装模作样的皱着眉,手里攥着那两张白纸,像是确实经过了慎重不已的思考,缓缓摇了摇头。

“还是再让我们考虑考虑。”

拿主意的自然不是唐宗绶,林兆行本意让这个不成器的大儿子锻炼锻炼,决策者自然还得林兆行亲自把握。他父亲不满意唐家让利的部分,唐宗绶便上行下效,自然不肯随意签字。

唐初尧即使心里有了预料,知道林家势必棘手,却还是忍不住脸色阴沉下来。当初他自个儿单枪匹马在商圈杀出一条路的时候,也没接连被下过这么多面子。何况仅仅是一个不大的分项目,被连着卡了一个礼拜都没有下落。

唐初尧不动声色的站起身,他生的高大冷峻,那双眼睛俯视唐宗绶时,似是藏着寒光四溢的开刃利剑。

“行,海城林家规矩大,今日倒是让我开了眼。”

这话已经非常不客气了,唐宗绶倒是想要梗着脖子有骨气的怼回去,可他被男人那种隐隐泛着凶光的目光吓得禁不住后仰,贴在椅背上。

“今晚汉云酒店七点半,望唐总您能赏光,准时赴宴。”

唐宗绶将准时咬的很重,最后漠然地扫了坐在椅子上噤若寒蝉的林家大少一眼,像是嘲笑他一样的赏给他一个嘴角的轻蔑弧度,收回视线走了。

丁点大的胆子。

“你!”

等到高大的男人两步彻底走出了会议室,凝滞的气氛才堪堪回暖,人家扔下话走了,唐宗绶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

他倒是很想骂一骂这个目中无人的广平企业负责人的,扭头想寻找一些和他一致感到同仇敌忾的助理,然而他没得到什么往日里那些阿谀奉承,转身一瞧,员工们都对此低眉顺眼、看着谨言慎行极了。

这人这么厉害?

说实在的,唐宗绶也就只知道北方唐家近年来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年轻人物。他父亲林兆行偶尔和他提起来都感叹后来者居上,唐家小子猛地跟头狼一样。

然而唐宗绶是不会认真去听的,以至于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刚刚面对的男人就是他父亲嘴里称赏不已的“狼”,还以为就是广平企业随便派出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负责人呢。

他只在心里犯了嘀咕,而没人附和叫好的骂声是断然不够痛快的。于是唐宗绶默默闭了嘴,把心里本来也没多大胆子脱口的骂语吞回肚里。

随即,这位海城唐家的长子看了一眼手机,像是猝然想起了什么要事,急匆匆的拿着外套冲了出去。

唐宗绶还得顾及自家弟弟,林家正儿八经的少爷,林佑熙。

林佑熙今年十五岁,正上初三,明年就该考高中了。少年本就聪慧过人,自己考进市重点二中一点问题都没有。

然而这位二少爷两个月之前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硬是闹着去学画画,死了一条心地要转艺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