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被一阵密集刺耳的枪声生生撕裂睡梦的深沉，蓝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如锋利的鹰隼骤然睁开，他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刺痛，强劲的麻醉药效果还没有完全褪去，他甩着头发，使劲摇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要尽快从晕眩中清醒过来。

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宝贝决绝抛弃他离开的身影……

黑发少年紧抿双唇，痉挛的手指使劲攥住，指甲刻进手心。

三楼书房传来让他心悸的尖啸枪响，尖锐的轰鸣震得他耳膜生疼，头顶的天花板都在隐隐震动。

春当机立断，抛弃内心复杂纷乱的思绪，拿上手枪，朝着楼上快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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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文逐渐冰凉的身体，沉默的身影如同到处飘荡的幽魂。

失控的男人掐住你的下巴，你闻到粘稠翻涌的腥热血气，再也受不了胃部的痉挛，喉头上涌甜腥，你痛苦地不停干呕，肚子里没有任何食物，只能呕出一滩又一滩的血液。

星星点点，淋在文的发间，侧脸，唇上，就像一只死去的野猫。

遍体鳞伤，小小的身体被鲜血覆盖。

刺目的红色，就像呕出一大片盛放到荼蘼的彼岸花。

在黑暗浓稠的夜色，妖异到近乎鬼魅。

你看着篆，黑漆漆的长风衣一直盖到小腿的位置，仿生义肢折射出冰冷无机质的金属光泽，棕红色的眼瞳带着狂热、凶残、扭曲的神色，双手染血，一把匕首贯穿念的手掌，一把匕首捅搅文的心脏。

怎么……怎么会这么暴虐？

穷凶极恶，泯灭人性。

你用衣袖狠狠擦掉嘴角的血迹，端起手上的十字弓弩，在篆的注视下，朝着他的心口正中央的位置，拉动弓弦。

锋利的弓弩被男人的大掌捏住，在空中纹丝不动，闪着寒光的箭头在紧握的虎口处定住，男人的拇指往上弯曲，整支箭簇就像任人揉捏的橡皮泥，轻易向上拗去，坚硬的金属受到外力压迫，锐利细长的弓箭从中间断成两截，从半空掉落。

你无法撼动男人巨大的力气，只能痛苦地皱着眉，被男人挟制住手里的武器，用来自保的十字弓弩啪一声掉在地上。

“篆，我恨你……”

你恨恨盯着男人的眼睛，用强硬执拗的姿态忍住眼底闪烁湿润的泪光。

“你杀了文，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与你并肩作战、朝夕相处的亲密伙伴……”

一字一句说着，没有停顿，气息平稳。

“他死了……”

说到“死”这个字，你的整个表情都变了，大滴大滴晶莹透明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瘦弱的脸颊流淌，湿热的液体奔涌着，顺着尖尖的下颌不停砸落，气息哽咽着，因为太过激动变得断续痉挛的哭泣，不停咳嗽着，极力想要发泄出内心几乎满溢出来的悲伤。

你绝望地泪流满面，第一次直面他人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