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不要犯傻！”

耳机里传来昼的严厉警告，他深深吐出胸中的浊气，撤回瞄准在山下议员眉心的红点，从十五层套房阳台上选定的射击地点离开。

他回去的时候，昼正在利用自己的黑客技术，入侵特里斯号邮轮的安全系统，暴力破解所有监控摄像器的权限，包括公共场合安装的监控和和私密场合的隐藏探头。

浅绿色的二进制数据流在电脑屏幕上快速滑过，银发少年飞快敲击键盘，手速几乎敲出一片残影。

“有什么发现吗？”

零在旁边沉默了许久，沉沉出声。

“十六层似乎有特殊权限才能进去，还有安全系数是八位动态密码的顶层，内部系统设置了极高的防火墙屏障，普通的黑客手段似乎进不去……我要好好想一想，怎么破解。”

昼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快速输入字母和数字。

红色的警示框不停弹出来，上面显示“没有访问权限！没有访问权限！没有访问权限！”

仿佛滴血的红色映在少年琉璃似的黑瞳里，就像在经历一场血腥的种族大屠杀。

“也就是说，宝贝最有可能在十六层或者顶层。”

零站在昼的身后，像爱抚情人一样，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指细细摩挲陪伴自己多年、刺杀任务零失败的搭档狙击枪。

“零，我不知道。”

昼转过来，眼神冰冷地盯着自己的合作伙伴。

“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洛此刻的位置……可是，我不确定……零，我现在没有把握。”

他闭上眼睛，沉声道，“我只能一步一步来，不能急，要耐心，确保万无一失。”

“敌暗我明，我们终究还是……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昼没有得到重瞳少年的回应。

在一片敲击键盘的声音中，零坐到沙发上，开始拆卸枪支，望远瞄准镜、消音器、上机匣、枪口制退器、枪管、锁销、两脚架、下机匣、单驻锄、弹匣、子弹。他一遍遍擦拭枪身，心无旁骛，眼如古井，直到每一个零件都呈现出釉光的质感，达到最完美的上膛效果，他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沉默又强大的少年杀手抚摸着从不离身的伙伴50口径的巴雷特m82a狙击枪。

在心里默默数秒，脉搏和心跳降到最低。

第十六秒，眼神如刀，浑身气势变得凛冽而锋利，整个人和狙击枪融为一体。

两腿夹住枪托，双手迅速组拼零件，定标尺、装弹夹、拉枪机、瞄准、射击，从组装完成到射击结束，零只用了1分21秒，浴室的玻璃墙洞开一个小口，六发子弹全部命中镜子的正中心，其他镜面安然无恙，连一片碎纹都没有。

消音器隔绝了所有声音，只有微微喘息的零知道自己刚才，是多么的濒临失控。

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拆装枪械，定点瞄准，卧倒起身，速度提高得再快一秒，射击瞄准得再精确一度，注意起风时射击弹道点偏移的度数，修正太阳光线直射时子弹的瞄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