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敬仙,仙未怒已是大幸,何求其亲至也?
庆帝遂诏令天下
凡庆国之地,一切庙宇推倒重建,立真仙祠,以真仙为尊!如有令下而不从者,斩立决!特赐寻仙阁监察之权,以正天下视听!
令一经下达,世人皆惊。
有读书人不忿,写诗痛骂此举。
诗刚经传出,就被寻仙阁找上门去,全家十二人,满门抄斩,无一活口。
手段之残忍果决以至满朝哗然!
有谏臣上书称寻仙阁手段过于酷烈,庆帝未语,次日,谏臣因结党营私连降三级。
凡异议者,轻则左迁,重则夷三族。
自此,无人再议。
仅仅四年,寻仙阁威势大增,凡其所过之地,百姓必口颂庆帝功绩,为其祈求长生,以求不被抓去做那长生梯下的亡魂之一……
因寻仙阁人外出定着一袭云纹锦袍,故百姓私下都称其为云狗。
而今建国三十六年,百姓畏云狗犹胜官矣!
酒楼中寂静良久,才不知有谁哀叹:“云狗一天三回的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仙人?呵……”那先前大肆夸耀的书生第一个嗤笑。
未尽之音谁都听得出来。
没人接话,或者说,没人敢接话。
酒楼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中。
哒、哒
一道人影跨过大堂门槛。
“打一斤竹酒带走。”
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里古怪的氛围,那声音温和又不紧不慢地道。
有客暗地里打量,那人一身白衣素净得很,没有任何花纹和繁杂的配饰,只在腰间系着一个简单的荷包还有一柄长剑,瞧着是位温润如玉的侠客。
不是寻仙阁的人就好。
来人一番话成功打破了沉默,客人们聊起了家长里短的话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总算热闹起来。
温渺放下一两银子,不在意这算得上因自己而起的喧闹,找了个空位安静坐下。
“好勒!您稍等。”掌柜利索收下银子,招呼跑堂的小二去打酒。
酒楼的竹酒在小小的邺城非常有名,号称是喝了以后能回味三日不绝,哪怕是老饕尝了也说不出什么错处。
只是其价格高昂,寻常人家是喝不起的,往往专供城里那些达官显赫享用。
没等一会儿,小二拎着酒出来了。
这竹酒仅是外表就与普通酒不同,盛在一节翠绿的竹筒里。
特制的竹盖拧得很紧,闻不到酒的辛辣,只有竹的清香。
为了方便携带,竹筒顶上特意留出来一截打上了两个小孔,拿一股草绳从两边穿过并系紧,便可以提着带走。
温渺接过竹酒,道了声谢,向外走去。
“公子慢走,下次再来啊!”一个伙计刚巧拎着桶水从外面进来,忙给温渺让了位置,满面笑容地招呼了一声。
温渺平静走过,并没有要纠正他这话的意思。
身后隐约传来掌柜的斥责:“什么公子,那是位姑娘!臭小子你这嘴怎么就是管不好!”
然后是那伙计的讨饶声:“啊?别别别!爹你别动武啊!我现在去道歉还不成嘛!”
也不怪伙计看走眼,温渺一身连襟宽袖白衣,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行走时脊背挺得笔直,身量又高,特别是那张不见表情的冷淡脸庞,偏向中性的样貌不说话时当真是男女难辨,有股若有似无的……
神性。
等到伙计放下水桶匆匆赶到门口时,那道白色的身影已是一丝踪迹也无,他算了算时间,困惑地挠挠头:“奇怪,人呢?走这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