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声。待裴慎循声来看她时,偏又板起脸,不笑了。
好似一尾游鱼,透着股狡黠的劲儿,活灵灵的,只轻轻拿尾巴点了裴慎一下,便兀自游入藕花深处,消失不见。
她越这般,裴慎越发心痒难耐,竟立于船头,拿起长长的竹篙,点了点沈澜腰侧。
沈澜怕痒,躲闪不急,竟被那竹篙点了个正着,偏她脾气倔,非要忍笑,只努力板起脸道:“你做甚?”
裴慎见她不笑,实在可惜,干脆扯下头上斗笠,朗声道:“这位姑娘,船已至湖心,你还未付在下船钱呢?”
沈澜一愣,便仰起头,诚挚道:“我的衣裳贵重,被你的竹篙弄湿了,你得赔我钱。这位船家,我的衣裳钱便不必赔了,正好抵了你的船资,可好?”
分明是没钱,偏要百般狡辩。
可裴慎见她满目慧黠,眉眼灵秀的样子,难免心生喜爱。只嘴上偏要为难她:“你这衣裳钱只抵了来时的船资,回去的呢?”
沈澜想了想,大方侧身道:“方才你拿竹篙点了我的左腰,如今你把我的右腰也点湿便是。”
裴慎大笑。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直将小舟驶入十里荷心。
湛蓝的天,翠绿的叶,粉白的花,清风徐来,荷叶摇摇滟滟,映得水面清圆,风荷并举。
沈澜坐于船中赏景,睁眼是朗阔的天地与无穷的碧色,呼吸之间尽是十里芙蕖暗香,只觉心中郁气尽散,天与地都开阔起来。
裴慎一面赏景,一面随意折了支荷花,撕开莲蓬,取出青嫩可爱的莲子,又去了苦芯,拈在指尖,递到她唇边。
沈澜微怔,抬眼见裴慎眉眼清俊如画,满面含笑,那是舒展的、自然的笑,饱含着快活与欢喜。
“愣着做甚,吃罢。”裴慎笑道。
她看了裴慎两眼,不曾用手,只凑过去,轻轻咬住了那枚莲子。
裴慎只觉手指似触碰到了她的朱唇,柔软丰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