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白?”裴慎蹙眉道,“伤还未好?”
沈澜心道当一辈子奴才,还不如当一辈子逃奴呢,便强忍着凄郁与愤懑,试探道:“爷,我若不出府,莫不是要配个小厮?”
听她这问,裴慎心中不愉,哪里有女儿家半分都不害臊,竟亲口问自己婚事的。到底是瘦马出身,又被那鸨母教养长大,净是些浮浪之气。
转念又想起裴延那些“檀郎”、“燕好”之语,明知她当时必是被裴延绊住,虚与委蛇罢了,可心中到底烦闷,便不耐烦道:“吩咐你什么去做便是,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又吩咐道:“明日你随我出府,去灵霞寺礼佛。轻车简行,东西不必多,去去就回。”语罢,拂袖离去。
沈澜盯着手中剔红盒,越发烦闷,站了许久,长舒出一口郁气。
无论裴慎是要将她配给小厮,还是送给裴延,又或者是赠予其余上峰同僚下属,只有一条是必要做的。
早日脱离国公府。
作者有话说:
文中提到的花卉、香筒出自《长物志》
绒花始于唐,在明、清高速发展,目前是非遗文化。
? 第24章
第二天, 沈澜带上一套素白中单、柳青潞绸直缀以作换洗,又将梅苏丸、金疮药、定心丸等俱装入一只楠木雕花箱中,便跟着裴慎上了一辆雕花饰锦, 朱顶清漆的马车。
车身刷着上好的桐油, 侧壁隐藏着梅雕多宝格,存放着蜜饯干枣、榛松果仁、石榴橄榄、蜜绦环等等。
沈澜正奇怪裴慎素来不爱茶点零嘴,嫌弃甜腻, 为何吩咐人在车上放这些。谁知裴慎见她进来了,便吩咐道:“一大早起来, 没吃东西, 垫垫肚子罢。”
沈澜应了一声,不好吃带核的、带皮的、掉渣的,便取了几颗柳叶糖甜甜嘴。
见她这般, 裴慎忽笑道:“我原也不该在车里坐的, 该在车外骑马才是。”
沈澜微怔, 颇为诧异地望着裴慎。这是何意?
郎骑青骢马, 妾乘油壁车,郎意浓,妾意浓,相逢灵霞中。
裴慎心里想着这些,却只笑笑, 车上不好读书, 便随意望着沈澜不说话了。
沈澜心里发怵, 只觉口中甜滋滋的柳叶糖无甚味道, 如坐针毡地熬到了灵霞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