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楼,太阳亮得刺眼, 池榆伸手遮住了半张脸, 眯着眼在街上的人流中找陈雪蟠的身影。
跑哪里去了?不?知道?还要做任务吗。就算有事, 能不?能留个纸条啊。
宗门的通讯玉牌太耗灵力了,不?是紧急情况, 池榆一点儿也不?想用。
池榆又漫无目的地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打开储物?袋拿出玉牌。她往玉牌中输入了一大股灵气, 玉牌顿时亮了起来, 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杂音。
趁着还未接通的间隙,池榆把玉牌对着嘴,面?无表情说着:
“土豆土豆,我是洋芋, 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说完, 池榆自己都笑?了起来。
之后杂音消失,通讯顺畅了,池榆咳嗽了两声,问:“你在哪儿?”
陈雪蟠的声音有些失真,“转过头,你背后的那座酒楼。”
池榆依言,看着自己刚刚从中走出来的酒楼。
陈雪蟠还在那里吗?
“不?是这座,往上面?看。”
池榆一面?断了通讯玉牌,手上一面?把玉牌塞进储物?袋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后面?那座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的酒楼。
“这是山……吗?”她惊疑道?。一面?感叹,一面?往酒楼走去。
进入酒楼,池榆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果然?豪奢,有许多池榆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她不?由得驻足望了一会儿。陈雪蟠撩开紫烟软帘,斜睨看着池榆的动作,冷嘲道?:“村妇耳。”
之后有侍女引池榆进了陈雪蟠的房间。
池榆进去掀开珠帘,只见陈雪蟠坐着,身后围着四个彪形大汉,左右有娇艳的女子为他布菜,腿侧跪着一弱柳扶风的女子颔首低眉地捶腿,他自己换了一身黑金色的绸衣。
桌面?上摆了清蒸鲥鱼、酒酿鹅掌、枣泥山药糕、虾橙脍、紫苏饮……
池榆不?由得咽了口水。
她在心中腹诽,大早上吃这么油腻,也不?怕得以后得高?血压、高?血脂。
池榆坐下。陈雪蟠吐了紫苏饮在女子手中,另一女子拿着绢巾替他擦去嘴边的渍水,他抬眼懒看池榆。
池榆对着他这番做派“呃”了一声,表情一言难尽。
“你这么大一桌多久吃完。”池榆问着,视线在桌上游移,“我们还得去做任务呢。”
“这天气炎热,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就汗了,我得先去清洗一番,你就在这儿等着吧。”说完,陈雪蟠起身就走,池榆赶紧上去想要拦着,便?被四个大汉挡在一边。
池榆看着自己的拳头,心里念着不?生气不?生气。
她提起脚往外走去,去街上打听关?于乌鸦食人眼珠的事情。
陈雪蟠站在酒楼顶楼,看着池榆陪着笑?脸在街上问来问去,东奔西跑,愁眉苦脸,鬓角湿透的样子,嘴边勾起一抹笑?意。
他放下窗帷,既然?这蠢货对这宗门历练那么上心,就让她一个人再急一会儿吧,反正这样她也问不?出什么来,只是徒劳无功。
太阳到了头顶,光晕重重。
池榆蹲在台阶上,想着刚才从路人嘴中收集到的信息。
这乌鸦食人眼珠的传闻是三个月前流出的。
传说枯叶林深处有使酒酿得更?香更?醇的神奇草药,那些做卖酒营生的市井小民为了让酒更?加好喝,便?去枯叶林寻草药。
岂料一进林子,就听见嘎嘎的乌鸦声,尖锐的喙角刺入了眼眶,上下一夹,那眼珠便?被乌鸦衔走了。
开始有人还不?信邪,但一连十来个人,皆是如此,于是枯叶林便?成?了杜康城内有名的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