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能够理解。

就算他知道是戚瑾又如何,他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非要把那一点根本不能定戚瑾罪的证据拿出来,戚瑾照样可以反过来诬陷凌汝成与老头子串通,联手谋害戚太后的娘家。

此事只能到此,他只能等着戚瑾下次出手,再人赃并获。

至于华阳那里,根本没有铁证,他能跟她指认戚瑾什么?金吾前卫还活着三百多人,那三百多人都有嫌疑,并非只有戚瑾。

即便华阳相信戚瑾喜欢她,喜欢到连朝廷都可以背叛,喜欢到要借叛军的手杀了她的驸马与整个大兴左卫,后来为了洗脱嫌弃,戚瑾连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金吾前卫的五千士兵都可以利用,都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枉死在叛军手下,陈敬宗也不愿意她知晓此事。

他怕华阳将梦里他与大兴左卫的死因归结于她,他怕华阳将金吾前卫四千七百士兵的死揽到自己身上。

她是公主,足够骄傲,却也有着其他皇亲国戚少见的心软。

可她不必自责,这一切根本与她无关,全是戚瑾一人狼子野心。

此外,陈敬宗更怕华阳因为太相信他,而去找戚瑾对峙,亦或是去戚太后那里告状,哪怕华阳只是委婉地暗示戚太后或少帝疏远戚瑾,这等无法解释原因的怪异举动,也会引起戚太后的疑心。

戚太后当初嫁女儿是为了拉拢陈家,一旦华阳为了陈家而反过来防备母族,戚太后会怀疑女儿中了陈家的蛊惑,傻傻地将胳膊肘往外拐。

自古以来,出嫁的女儿便是左右为难。

她已经没了父皇,陈敬宗不能再让她在亲娘那里伤了心。

第 120 章

陈敬宗走后,凌汝成这一晚都没睡好。

作为一个主帅,他明知金吾前卫有通敌的嫌疑,却碍于朝局无法追查到底,无法还那些枉死的将士们一个公道,凌汝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只是他都这把年纪了,他身后亦有子女孙儿,他不能轻举妄动,卷入权臣与外戚的明争暗斗中。

更何况,这次金吾前卫那人在短短一夜就铺好了后路,凌汝成真的揭发对方,只会连累陈廷鉴。

于公于私,凌汝成都只能像他嘱咐陈敬宗做的那般,忍。

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他提醒陈廷鉴暗中提防,就不怕将来陈廷鉴揪不出来那人。

眼下凌汝成能做的,就是给牺牲的将士们论功行赏,让朝廷抚恤他们的家人,包括斥候王三,他与陈敬宗、陈廷鉴都会记住他的功劳,会暗中照拂他的家小。

翌日早上,凌汝成刚刚睡醒,就听守卫来报,说驸马病了,卧床不起。

凌汝成吃了一惊,忙去陈敬宗的营帐探望。

陈敬宗这边人还挺多,有其他指挥使,有军医,也有大兴左卫的将士们。

凌汝成一来,围在床前的众人赶紧为他让出一个位置。

凌汝成就见陈敬宗病恹恹地躺在床上,额头上贴着一块儿叠成长条的湿巾子。

军医刚替陈敬宗号完脉,对凌汝成道:“主帅不必担心,驸马是受寒之症,再加上身上有些皮外伤,一时才发热无力,修养几日便可。”

其他关心陈敬宗的将士们都松了口气。

凌汝成心中叹息,陈敬宗年纪轻轻的,岂会因为一点皮外伤倒下,肯定是昨晚心事重重没有睡好,才被山中的寒气侵体。

奈何形势如此,只能叫年轻人委屈一下了。

用过早饭,大军拔营出发。

陈敬宗坚持自己走,直到晌午时分,大军马上要跨出五朵山了,陈敬宗才终于体力不济,昏迷了过去。

大兴左卫的人赶紧准备一抬木板架,由两个身强体壮的士兵抬着他们的指挥使、驸马爷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