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病得太久了,病得太重了,谁也不知道这种清醒能维持多久,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到来。

廖筠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也不想要尝试去浪费这种时间和精力,救赎改造一个困难级别如此之高的病人。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的蠢事,她完全不感兴趣。

倘若真的有人和他双向奔赴,坠入爱河,爱到最后也只会两败俱伤,不仅救不了他,更会害了自己。

轻叹一声,廖筠撑着胳膊爬起来,亲了亲他的脸:“亲爱的,等到下次你敢直接来见我的时候,我会认真回答你的问题。”

警方和阿杨是一起来的,卢斯言被抓捕的同时,卢家大哥已经带人到达了镜州。

廖筠作为被解救人员需要配合做笔录,在被问到是否有被卢斯言伤害侵犯时,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很严谨地向警察同志解释了自己跟卢斯言的特殊关系。

卢家为了给卢斯言擦屁丨股,直接提交了全面的病历材料,警方需要核实真假,启动精神病鉴定程序,步骤很严格。而在此期间,卢斯言被关押在了看守所特殊监室。

漫长的夜晚磨人精神。

凌晨两点多,廖筠终于做完笔录离开,阿杨和棠棠都在外面等她。

一群隐藏在黑暗中的黑衣人突然朝她走来,直接被她的保镖远远拦住。

廖筠淡淡地扫过去一眼,开门见山:“你们卢总呢?”

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卢总请您借一步说话。”

阿杨替她拒绝:“想借,让他自己来。”

话音刚落,卢家大哥匆匆地从一辆轿车上下来,单手掩嘴咳嗽了两下,看起来分外憔悴,急急地叫她:“廖总!留步!”

廖筠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这个人了,没想到看起来竟然老了不少。他虽然是卢家大哥,但其实比卢斯言要大很多,如果没有跟卢斯言的这层关系,廖筠叫他声叔叔都不为过。

冷清的长夜路边,绝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廖筠双手揣在风衣兜里,隔着远远的夜色,很从容地朝着卢家大哥笑了笑:“我明晚飞机回云州,本来每天行程就很忙,今天还被卢斯言耽搁了这么久。卢总如果有要紧事找我,为了表示诚心,奔波劳累几趟,多跑几个地方,也是应该的,对吧?”

卢家大哥脸色变了几变。

在这之前,无论廖筠有了怎样的地位,无论他们私底下有着怎样争斗,他是前辈,又是卢斯言的哥哥,廖筠总该是要给他面子的。

但这以后,他好似有所感觉,廖筠不光是要让他颜面扫地,还要借着卢斯言这把刀,把他们卢家斩得四分五裂。

廖筠说完就走了,坐上阿杨的车,领着棠棠先行离去,只留下几个保镖在那里挡住卢家的人。

精神有点累,她一坐车就开始犯困。

棠棠很贴心地给她盖上了毯子:“刚才从屋里走的时候,我看你走姿不太对,腿是不是又伤到了?”

“……没有,”廖筠睁开眼,她没法说,这是她玩卢斯言的时候累着了,“腿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棠棠挽着她的胳膊,和她贴在一起,看起来也是累得不轻:“我给你买了好多吃的,没来得及给你,都凉掉了,你一天没吃饭了吧?”

廖筠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不是么,我饿得都没感觉了。这死变态自己不吃饭也不管我,每次跟他多接触一会儿,我都有一种微微死掉的感觉。”

更别说卢斯言的精力还那么旺盛,又是给她下药,又是给自己下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真能折腾。

阿杨提醒:“车里准备了饼干零食。”

廖筠兴致缺缺:“这种时候如果不能吃点荤菜,来个热乎的馒头也好,饼干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