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候又落了一场厚厚的雪,万物寂静,更是睡觉的好氛围。

逢喜连着考了九天,耗神费力,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直到第二日晌午才头痛地醒来。

问候的书信纷至沓来,有亲人的还有师长同窗的,拜会的名帖也不少,加上邀请赴宴的请柬,更是数不过来。

她家人丁兴旺,不算母亲那边的舅舅姨母,父亲这边就有七个叔叔三个姑姑,她的堂兄堂姊也不少,她在姊妹中行十九,属最小的一个。

熟人喊她一声十九娘,不熟的唤一句逢娘子,她倒是很希望未来能被人唤作逢大人。

二月初五考完的试,三月初五才放榜,聂夫人给她装了些钱,让她多出去玩,多赴宴,与年纪相仿的姑娘们交流,也好熟悉洛阳风物。

逢喜觉得她说得是,于是随手挑了张帖子,是这次会试的几名考生共同筹办的,在洛阳东市的一家小酒楼。

2. 第 2 章 砸店

宴会在二月十八,贴心的给了大家休息调整的时间。

酒楼藏在一个小巷子里,看着平平无奇,但在东市小有名气,稍微一打听便找见了。楼有二层楼高,门口竖着红黑相间丈高的酒旗,叫得意楼。

逢喜一套鹅黄色绣如意纹的厚袄裙,领口袖口和衣摆镶嵌了一圈白色兔毛,头发梳成当下未婚女子最流行的双环髻。

她一下马车,就有眼熟的考生从楼上招手:“逢娘子,这儿。”

酒楼里的小子便知道她也是参加今年女科的考生了,殷勤迎上来,油滑地说着吉祥话:“鱼跃龙门,金科及第,步步登高事事顺,娘子楼上请。”

逢喜便依照规矩,给了他点赏钱。

这次宴会,是一个扬州的,名叫傅计圆的考生主张筹办的,听闻大半的考生都同她交好,甚至有几位贫窘考生的食宿也是她大方包办,名声不错。

逢喜上了楼,便有个人像蝶一样翩跹过来与她打招呼,眉眼含笑,亲切可人:“这位便是莱州籍的逢娘子了?久闻大名,在下姓傅,名讳计圆,您称我傅娘子或计圆都好。”

逢喜和她热切打了招呼,又与几个已经到了的学生点点头,选了窗边通风的位置落座。

宴会的厅堂里热炭烧的足,窗都打开了,坐在窗边往外看,能瞧见街上热闹的场景。

傅计圆还在各位考生只见周旋着,逢喜慢慢剥了个橘子给自己吃,然后慢慢打量着周围的人。

个个风华正茂,斗志昂扬的,又带着一股读书人的清高,只是兴许是焦心放榜后的成绩,大多气色都不太好,脸上有着昼夜辗转难眠所致的蜡黄。

今年的主考官就是那位被谑称“黄老鼠精”的李相,这位考官没有什么格外偏好的文风,因而辞藻风格上不用额外费力气取悦,只是没有偏好的风格,却更让人摸不准进而忐忑了。

逢喜看了李相的文章集,文辞质朴务实,倒像是会喜欢实干人才的,只是这次出题,并不是逢喜擅长的方面,问的是“旱灾后应对措施”。

逢喜只能尽自己所能,将可能的因素都答上。

宴会上气氛刚开始还有些冷滞,大家只是一同考试,不熟悉彼此秉性,难免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