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晖右手执着马鞭轻轻甩了?甩,指腹微不?可查地捻了?捻鞭身上的粗粝,似是随口问道:“你担心他?”
沈晗霜一时没有应答。
“你不?会?怀疑他就是凶犯吗?”林远晖语气如常地问道,“毕竟江家的人都死了?,只剩他一个。”
沈晗霜目光悠远,似是透过眼前的碧绿景致,看到了?当初那个藏身于简陋草庐中秉烛夜读的少年。
“他不?会?的。”她轻声说道。
那个会?因?为母亲的苦难而红着眼眶强忍眼泪的少年,长大后不?会?变成连母亲的性命也?不?顾的杀人凶手。
他已经无法在母亲身边尽孝,不?能连好官也?做不?了?。
“你似乎很信任他。”林远晖沉默了?几息,意味不?明道。
沈晗霜没说是与不?是,她眉间轻蹙,正思忖着什么。
虽说先?帝任命江既白?为首辅是为了?从爷爷和陈相手中分权,但爷爷一向很欣赏能干的后辈,或许她可以?给爷爷写一封信,请他在必要时帮江既白?一把。
*
夜幕低垂。
漫天星子将自己微弱的光芒悉数献祭给遥远无垠的黑暗,却填不?满其间亘古不?变的空旷。
祝隐洲出现在江既白?独自居住的小院子里。
院内空地的一张石桌上,江既白?正在沏茶,手边放着两只粗陶茶杯。
他并未抬眸,却轻易猜出了?今晚的客人。
“微臣已等候殿下多时了?。”
“你知道孤会?来?。”祝隐洲在他对面落座。
江既白?声音平稳:“殿下已经查到了?许多事情,也?该结案了?,不?是吗?”
祝隐洲淡声道:“孤以?为你会?辩白?几句。”
“生死已成定局,血案已经酿就,辩白?又有何用?”江既白?为祝隐洲斟了?一杯热茶。
“微臣这里只有平常的茶叶,怠慢殿下了?。”
祝隐洲瞥了?一眼杯中的茶水,不?自觉忆起了?那日在茶楼时,江既白?也?是这样为沈晗霜斟茶。
他收回目光,没有碰那杯清茶。
“有关?此案,孤会?将查到的内容以?密信送回长安,不?日便会?有结果?。”
江家的案子虽然涉及三十余条性命,但因?作?案之人是临时起意,此案并非毫无破绽。
府尹是顾及着江既白?的首辅身份,才会?在查案时有意无意地束手束脚,一直耽搁到等长安派来?比他官职更?高的人接手,担责。
如此一来?,府尹本人虽无功,却也?无过,不?会?得罪任何人。
案件的脉络并不?难捋清,祝隐洲几日前便已经查完了?这桩案子。
他让林远晖再查一遍,一是出于正事的考量,二则……是祝隐洲自己都无法言明的私心。
“多谢殿下为微臣的家事费心。”江既白?饮了?一口茶,温声道。
祝隐洲冷淡的眸子看向他:“不?担心自己的仕途吗?”
“担心亦无用,不?如有一日的安稳便过一日。”
江既白?这话说得洒脱,全不?似他在官场中严谨端肃的模样。
倒像是另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人。
“江首辅倒是问心无愧。”祝隐洲似是意有所指。
不?知想?到了?什么,江既白?素日平静的面容上浮现了?几丝笑?意:“命案早已查清,殿下不?也?心安理得地继续留在洛阳,寻机去见她吗?”
见江既白?话里话外似是在说自己不?该再去见沈晗霜,祝隐洲眉眼间覆上些许霜寒之色:“这是孤的事。”
“那公私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