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已经道过好几次谢了,”沈晗霜无奈道,“本并非什么值钱稀罕的东西,也是我给自己做的时候顺手的事。”

长?指轻轻在书册表面摩挲而过,江既白只?垂着眸子轻浅地笑了笑,没有同她探讨这枚叶签到底价值几何。

物件珍贵与否,本就?个人自有判断。

沈晗霜回身?步入明?府。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院中转角,江既白也转过身?走远。

须臾之后,他便看见?了有意现身?的林远晖。

“林将军为查案,已跟了我好几日,实在有心了。”江既白淡声道。

林远晖语气沉着道:“江首辅早已发现自己被?人跟着,却依然很沉得住气,吃穿住行一如往常。”

江既白不置可否,只?问:“不知林将军近日可查到了什么?”

江家的案子若有隐情,江既白既然瞒着,便不会如实告知他。是以林远晖径直提起了另一桩事:“太子或许后悔了。”

他没有将话说透,但两人都明?白其中深意。

林远晖深邃的眸子一直锁着江既白,想要看穿他的所思所想。

“各凭本事罢了。”江既白意有所指。

话音落下,他便拿着手中的书册,和其中一新一旧两枚叶签一道离开了。

望着江既白清峋的身?影,林远晖眼底探寻的目光不减分毫。

的确,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又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沈晗霜的心意并非价高?者便可得的物件。

如今沈晗霜的心里没有任何人。

谁能占据她心底最?珍贵而唯一的位置,都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

转角后的昏暗处。

祝隐洲今日看着沈晗霜独自去赴了与江既白的约,也看着她和江既白在茶楼的轩窗旁相谈甚欢,如同一对璧人。

直到江既白再?一次亲自将沈晗霜送回明?府,祝隐洲的神色都不曾有丝毫变化。

祝隐洲不知自己为何会一路暗中跟着沈晗霜,但他就?是一眼都不曾漏看,错过。

林远晖与江既白提起他时,祝隐洲没想到林远晖竟会说他后悔了。

他们似乎都觉得,他是后悔与沈晗霜和离了。

但,当真如此吗?

祝隐洲不知。

可方才江既白与林远晖话里话外提起的人,曾是他的妻子。

各凭本事?

江既白和林远晖竟都以为他们有这个本事。

*

七月廿一。

虽已是孟秋,但夏意未颓,明?家便在城郊一处避暑山庄备了宴席,宴请洛阳和长?安商会中的许多商人一同去品茗纳凉,享用佳肴。

沈晗霜的舅舅明?怀庭此次去江南,数月间谈下了几批价格很合适的货物,卖出?后可获利益不容小觑。

这些货物虽数量庞大,但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富商,明?家也并非吃不下。若是以往,明?家自然会悉数收入囊中。

但如今沈晗霜已同太子和离,且沈相在长?安先于皇家将此事宣扬开来,摆明?了是要彻底断绝这桩婚事。

明?家不会为了自身?存亡而让沈晗霜委曲求全,勉强继续一桩她已不想要的婚事。

只?是无论如何都得未雨绸缪才行,若有朝一日明?家遭祸,也要有自保之力。

以往结为姻亲时,明?家或许还能被?宫里那位视作自己人,但今后若明?家继续在商事上一家独大,恐会招致高?位上那人的忌惮。

明?家不能拿一切去赌新帝会如还是平南王时一样仁德。

新帝登基后,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指不定就?会想从何处寻些银子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