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皇后仍在病中?,到了她?该歇息的时辰了,沈晗霜不便再多留。
与皇后说自己明日会再来为她?侍疾后,沈晗霜便退出?了皇后的寮房。
离得远些后,沈晗霜才收回脸上那些看似很真的笑?意,神色平静地往自己的住处走。
而屋内,沈晗霜离开后,皇后的神色霎时变得阴冷。
她?沉声问?一旁的嬷嬷:“他们的关系,竟当真有所?缓和?”
嬷嬷垂首回道:“奴婢今日看着,应的确如此。”
“太子殿下特意去路上接了沈姑娘,却说是顺路。沈姑娘当时应是看穿了,却并未将事情点破,两人间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
“将簪子送与沈姑娘时,殿下的神色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沈姑娘收下了簪子,还说觉得好看,且转眼就插在了发间,应并非是勉强才收下。”
皇后紧握着拳,指甲陷进掌心,刻出?深深的痕迹。
“在这世上,男女情爱是最无用的牵绊和累赘。原以为已经能?让她?死?心了,不曾想,竟还会有死?灰复燃的一日。”
皇后喜欢沈晗霜,就像喜欢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恨不能?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备着,将所?有不好的东西都驱逐碾碎。
而皇后绝不愿见沈晗霜被无用的情爱牵绊,被人伤害,被人辜负。
没人配得上她?的女儿。
更何况那人是祝隐洲。
是她?最厌恶的那人的儿子。
见皇后神色难看,嬷嬷试探着问?道:“娘娘,可要做些什么?”
皇后厉声道:“派人仔细盯着,一旦皇帝允了北达国的使臣来访,便让那位要来和亲的公主?早些来长安。”
以沈晗霜的性子,即便是当真死?灰复燃了,她?也?绝不会愿意与谁共事一夫。
既然上次让她?死?心得不够彻底,那便再来一次。
“奴婢遵命。”嬷嬷态度恭顺地应下。
夜里。
沈晗霜沐浴完,吹灭了屋内的烛火,准备往床榻边走去。
窗边忽然传来两声轻叩。
很快便消散在晚风里。
沈晗霜脚步微顿,猜到了什么。
她?正欲往窗边走去,又忽而意识到自己此时仅着寝衣,便寻了一件外?衫穿上。
窗户并未从内上锁,但祝隐洲轻轻叩了两声后便没再做别的。直到沈晗霜打开窗户,他都一直安静地等在外?面。
“要进屋说话吗?”担心会让隔壁屋子的春叶听见动?静,沈晗霜轻声问?。
“我待在此处便好。”祝隐洲温声说。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是外?男,不该在夜里进你的卧房。上次是因为有刺客潜入,事出?突然。但在我们的关系有所?转变之前,我不会再行此失礼之事。”
沈晗霜刚允许他与她?之间有除了正事之外?的来往,祝隐洲不想冒犯或慢待了她?。
沈晗霜的窗外?只有山景,别处的人都无法窥探这边的动?向?,她?倒是不担心会被人瞧见什么。
但听了祝隐洲的解释,沈晗霜不由得想起了中?秋那晚。
当晚她?分?明是酒醉后在明溪院的院子里睡着了,醒来时却是回到了卧房的床榻上。
不是春叶,那便应是祝隐洲将她?抱或背回了屋内。
还替她?解下钗环与发髻,盖了锦被。
沈晗霜不提不问?,他便当没有这回事?
还认真地说着之前是事出?有因,之后不会再行此失礼之事。
以前倒从不知道,他还有这样假正经的时候。
沈晗霜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