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递过来一个用布巾包着的小东西,“门口有个男人托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让我亲手交到你手里。”

南南低头慢慢拆开布巾。

下一刻,她的指尖微微一颤。

那是一枚旧银锁,银色早已被岁月打磨得微微发灰,边角还刻着一朵梅花,虽小,却刻得极仔细。

她眼眶倏地红了。

这是她小时候戴的银锁。

是她娘亲在她满月时亲手给她系上的。

可后来,娘亲病死了。

她那个赌鬼父亲没过多久又开始四处输钱。

终于有一次又输了个精光,家里的东西已经被他卖完了。

他就把银锁从她脖子上扯了下来,转头就拿去当了。

再后来,他又赌输了

这次,被卖的是她。

她被带走那天,下着小雨,她一直拉着门框不肯松手,哭得喘不上气。

可没有人来救她。

南南握着那枚银锁,指尖冰凉,心跳在胸口“砰砰”乱撞。

她几乎是立刻抬头问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你仔细说说。”

小侍女被她突如其来的神情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回道。

“嗯……年纪不大,四十不到的样子,有些瘸,左腿走路一拐一拐的。”

南南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真的是他……

可他不是死了吗?

她记得清楚,当年他把她卖给赌场后,钱仍是不够,赌场的人把他在门口活活打死了。

他怎么还活着?

她强忍住心里的惊慌,立刻追问。

“他人呢?还在门口吗?有没有说什么?”

小侍女摇了摇头。

“没有,他把东西交给守门的小厮,就走了,说是一定亲手交到你手上,连名姓都没留。”

南南听了反而更慌了。

什么都不干,这不是他的做法……

晚上,主屋。

南南低头端着茶盏,动作一如既往地轻巧娴熟。

可就在她将茶盏递至秦九微手边时,指尖微颤,茶水溢出,滴在了秦九微案边摊开的名册上。

细微的水迹迅速晕开。

南南猛地面色一白,连忙跪地叩首,声音发紧。

“王妃恕罪,是奴婢失手,是奴婢刚才跑神了,惊扰了您。”

秦九微眸光一敛,轻轻放下册子,“快起来吧,地上凉,你这孩子,怎么这点小事也要跪?”

“不过是茶水洒了一点,又不是什么要事。”

见南南仍跪着,神情惶然,秦九微轻叹了一声。

“你平日做事最稳,我心里有数。若非心中有事,怎会出错?”

“你若是累了,便歇一歇。我明日准你不用来当值,好好休息一天。”

“去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

南南怔了怔,缓缓抬头,眼圈已微红。

她低声应了:“是,谢谢王妃。”

谢惊春坐在一旁,原本正低头喝茶。

瞥见这一幕后,唇线紧抿,眼神沉沉。

半晌,才别开头,望向窗外夜色,眼底一片冷淡。

第二日清晨。

南南一早醒来后,没有立即起身。

而是坐在榻边,默默地把自己的衣物、用具、小木盒,一样一样重新收拾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