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闹的,孩儿他爹是我家里头的。”陈熙南拍了拍值班医生肩膀,“你尽管帮我把费用压低,不用担心太多。”
说罢抬腕看了眼表,准备趁着午休再去看看。晃荡到门口,又回头粲然一笑:“诶,那我先走了,剩下的拜托了啊。”
“行,你走吧。”值班医生拿笔戳着额头,低声嘟囔着捋,“孩儿他爹。男的。他家里头的…他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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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窗铺了三排泡沫地垫,摆放着玩具货架。保活脸上贴着鼻导管,在收银台后接待来客带着活性炭口罩的段立轩。
他一手划手机,一手随便拿了瓶果汁:“咋卖的啊这个?”
保活伸出一个指头。
“一块啊。啧,再拿点水果儿吧。我上贡用,你挑点贵的啊,别整那老破香蕉橘子的。”
保活在货架上寻觅了半天,拿了个塑料哈密瓜。
“哦,这个贵啊?多钱?”
保活伸出两个指头。
“草,你家哈密瓜两块啊。这店儿让你看的,赶他妈村口救助站了。”
正说着话,门开了。陈熙南笑眯眯地探头进来:“呦,玩儿上了?”
“这会儿稍微退点烧,下地玩会儿。”段立轩招招手,“你说保活脑子进水了,我瞅还行啊,能听懂人话。”
“是轻度脑积水,不是脑子进水。”陈熙南戴上口罩进来,拖着椅子坐到他旁边,“嫌臭可以开窗。”
“可别给吹死了。臭着吧,反正都腌入味儿了。”段立轩看他捏了一沓化验单,抻脖子凑上来瞅,“查出来啥病没?”
“没有。”陈熙南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道,“应教授还在法国出差,连个能问的人都不衬。”
段立轩听到这话笑了:“哎,我听周大筋说你高材生儿,还有你看不出来的病啊?”
“高材生也得摸着石头过河。”陈熙南拉过段立轩的手,用保活听不到的音量道,“住院费用我尽可能压低,但估计也是杯水车薪。她这个情况不太好,大概率要取活检。脑积水要是持续严重,后续还要做个外引流手术。咱们毕竟不是她亲属,到时候签字又是个难题…”
“哎哎哎,你先别嘟囔了。”段立轩瞟了眼手机,挥手打断他,“大腚把监控要来了。”
巴掌大的屏幕上,是门诊大厅的监控画面。最近正值流感高峰季,大厅的铁椅上全是输液的人。画面里一个老头子,蓝工服,灰帽子。背个黄秋衣的小孩,缓缓坐到了空位上。
没一会儿小孩开始抽搐。旁边的年轻人看了两眼,举着输液瓶走了。周围的人陆陆续续地走,最后只剩下这一老一小。老人前后看了一圈,也起身离去。
一段速放后,右下角时间显示夜里十一点。几个保安反复进入画面,最后一个女医生把孩子抱走了。
电视里的遗弃,总是热闹的。电闪雷鸣,无奈不忍,还会有点‘贴身物件’。一张字条,一块信物,或者一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