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南原来以为,余远洲的离开是抛弃,是‘择更佳的木而栖’。可如今,却总能发现相反的证据。那一箱箱无言的礼物,让他心惊,不安,恐惧。他多希望余远洲是真的薄情,而不是搞这该死的‘有种爱叫放手’。

“大冷天儿来干哈啊。这折腾劲儿的。”段立轩佯装抱怨地道。

陈熙南回过神,收回视线抿茶水:“折腾是折腾了点,可谁让保活想见爸爸。”

这话段立轩爱听。挑了两下眉毛,强憋着不喜形于色。

“你那泡的啥啊?”

“山楂、柠檬、枸杞、玫瑰。”

“给我来一口。”段立轩拿过杯盖,牛饮而尽。咂么两下嘴,没觉出什么味儿来:“有啥用?”

陈熙南续上半杯,印着他喝过的地方浅嘬一层:“养颜嫩肤,减脂抗衰。”

段立轩斜楞他一眼,表情一言难尽。刚要说话,走廊尽头传来模糊的嘈杂。一群人从拐角涌出,像是一团裹着雷的乌云。行李箱的滚轮声,人群的招呼声,小孩的叫嚷,轰隆隆地越来越近。

段立轩抻起脖子,像是准备进攻的大鹅。可惜冬天穿得太多,围巾帽子一戴,也认不出谁。以为是这个孩儿,近了一看不是。又以为是那个孩儿,近了一看也不是。

正找得抓心挠肝,一声清脆的童音破空而来,箭矢般扎进他耳膜。

“爸爸!!”

顺着看过去,一个油绿绿的小保龄球。伸着俩小胳膊,用最快的小步伐向他跑来。戴着熟悉的七彩毛线帽,颠颠地甩着鱼尾巴。

奔你而来,是这世间最浪漫的事。想你,想到一刻也等不及,要跑着来见你。

“哎!!”段立轩实在是太高兴了,拄着轧机就翻了进去。鞋底下沾了残雪,落地的时候还滑了个趔趄。百米冲刺地跑上前,一把抱起。掀开一点帽沿,来来回回打量。

白了,胖了,重了。但还是他的鲫瓜子。看这肉呼呼的腮帮子,多有福啊。哪个小孩衬这样的一对腮帮子?哪个小孩也不衬呀。

“鲫瓜子想没想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