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妈字,对方就迫不及待地打断:“好了好了,赶紧上来。”

声音听着上岁数了,但非常干脆,像能用手掰开的富士苹果。

“这你妈啊?”段立轩小声问。

“嗯。”陈熙南拉开单元门,示意他先进。

段立轩磕了磕脚底的雪:“挺利索个妈,咋生你这个肉儿子。你随爹啊?”

“不随。我爸,其实跟二哥有点像。花词儿多,能说会道。”

“像我?”段立轩回头问他,“那你是怎么个事儿?”

“嗯,确实。”陈熙南一脸认真地思索,“那我是怎么个事儿呢?”

他眼镜上蒙了一层雾气,只在镜片中央露出两个黑眼仁。鼻头冻得通红,呆头呆脑地可爱。

段立轩看了他两眼,爱怜地笑了下:“谁他妈知道你咋回事儿。”

陈熙南家住五楼,老房子也没有个电梯。只容一人过的水泥台阶,中央常踩的地方都包浆了。暗红的木头扶手,剥落的地方比漆还多。台阶的转弯处堆满杂物,楼道里飘着冷酸味。

走到三楼的时候,段立轩还被绊了下。回头一看,靠窗放了一堆可回收垃圾。什么矿泉水瓶纸壳子。

“这他妈啥啊!垃圾堆啊!”

陈熙南这几步台阶已是气喘吁吁,说话都不连贯了:“老房子,都这样。住户上岁数了,就,往家摡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