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这回出去玩了一趟,发生了什么事?

沈徽夫妇思绪纷乱,脸色都白了。

谢无陵只当夫妇俩是被这消息震到了,忙道:“二老放心,孤对娇娇一片真心,若能娶到她,孤定待她如珠如宝,绝不辜负。”

沈徽最先回过神,讪讪地往后退了半步:“太子厚爱,沈门受宠若惊。只是……”

他视线看向燕帝,深深一拜:“陛下,臣女早与河东裴氏子弟订下婚约,而今臣女业已及笄,两家也在着手商量婚事,怕是无法回报您与太子的一片厚爱,还请恕罪。”

燕帝道:“你家与裴家可过了文定?”

“文定还未。”

沈徽垂首:“但两家已互换过庚帖,原打算年底过定。”

燕帝:“既然还未过文定,这婚事也不算定下来。至于庚帖嘛,外头的道士算的不一定准,沈卿不如拿给朕,朕送去钦天监算一算。”

沈徽:“啊?”

燕帝:“怎么?沈卿不信钦天监,还是不信朕?”

这话说得沈徽霎时头大如斗,忙不迭跪下:“臣不敢。”

“好好说着话呢,怎么就跪下了。”

燕帝道:“阿麟,还不快些扶沈爱卿起来。”

谢无陵上前:“沈伯父。”

沈徽连连道“不敢”,自己爬了起来。

燕帝抚须喟叹:“沈爱卿,朕知道你与那裴蘅之是旧交,故而多年前定下这儿女亲家。贸然叫你家退婚,的确有损你沈氏信义。这不,太子来求朕赐婚时,朕也深感为难,是以将他领来,亲自与你们夫妇赔罪。”

话音落下,谢无陵解下后背荆条,双手奉过头顶,递给沈徽:“还请沈伯父责罚。”

沈徽:“……”

借他一百八十个胆子也不敢抽储君啊。

陛下今日这一出,摆明是做一出戏,想迂回着让他答应这门婚事。

直接赐婚,怕是心存怨怼,毕竟日后是要结亲,不是结怨。

赐婚前先来负荆请罪,既给足了态度,又给了些时间缓和……

只是沈家前脚退婚,转而嫁入皇室,落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定会说他们沈家背信弃义,爱慕虚荣。

沈徽夫妇这边正为难着,燕帝道:“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这男婚女嫁,小儿女是否情投意合也一样重要。”

“朕这个儿子虽不成器,但与令嫒是青梅竹马一道长大,两个孩子相处得如何,沈卿和夫人也是有目共睹。至于那裴氏儿郎,朕也听说过,是个德才兼备的翩翩君子。只是……”

燕帝眉梢一挑,道:“听说是个清冷高洁的性子,且自景王之乱,其父殉国,他由着寡母抚养长大。孤儿寡母,世家宗妇,依着令嫒的脾性,怕是要费些功夫磨合了。”

其实这些话、这些事,本不该由他这个皇帝来说。

只是后宫无主,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要为儿子的终身大事多操些心。

指婚之苦,他与房淑静已是前车之鉴,又怎忍心让这对小儿女重蹈覆辙。

燕帝这些话落入沈徽夫妇耳中。

沈徽听到的是“清冷高洁”、“世家宗妇”。

李氏的侧重点则是“孤儿寡母”、“须得磨合”。

男人不知孤儿寡母背后的羁绊,李氏却是清楚,选儿女亲家,最忌孤儿寡母。

一个“孝”字,能叫女子在背后有吃不尽的苦楚。

偏偏那些苦楚还不能对外抱怨,只能打碎了牙齿,混着眼泪往肚里咽。

娇娇那样的骄纵脾气,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怕是没几日就回娘家哭了。

那裴家子虽说是个不错的,但……太子殿下待娇娇的包容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