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跟我说沙子进眼睛了,我又不是傻子。”

沈玉娇噎住,少倾,她垂了垂眼睫:“我只是觉着,四年都过去了,他应当已经放下了,并非你想的那样。”

“就他裴守真,他能放下?”

谢无陵嗤了声:“他若真能那么大度成全,我谢无陵三个字倒过来写。”

沈玉娇柳眉轻蹙:“他那时都给了放妻书……”

谢无陵:“那是他觉着他要死了,不想拖累你。可现下他不是又活了么?”

沈玉娇嫣色唇瓣翕动两下,还是摇头:“你对他成见太深了。”

“看吧,他人还没出现,你就偏心他了。”

谢无陵哼道,再看怀中娇媚可人的妻子,没忍住,低头在她莹白的颊边咬了一口。

并不重,但还是叫沈玉娇又羞又惊:“你属狗的呀!”

“咬疼了?”

谢无陵拧眉,又舍不得了,乌发浓密的头颅低下:“那我舔一下。”

沈玉娇:“……?!”

湿漉漉的触感叫她霎时面如火烧,忙不迭抬手捂住脸,嗔他:“谢无陵!”

谢无陵理直气壮:“谁叫你偏心他。”

沈玉娇一怔,想反驳,但一对上他那双幽怨的黑眸,不禁软了语气:“这不是偏心,是与你讲道理。”

“娇娇,其他事你都能讲道理,唯独感情这回事,道理可讲不明白。”

谢无陵望着她,慵懒的嗓音随性,又透着几分认真:“旁的事我都信你,唯独这事,你得信我,毕竟我与他都是男人。”

男人最懂男人。

以他对裴守真的了解,那人才不是善罢甘休的主。

他这样说了,沈玉娇却仍觉得那封放妻书就是裴瑕释怀的证明。

夫妻俩各执己见,争执不下,最后谢无陵道:“那我先去会会他。”

“倘若他真的放下了,皆大欢喜,我还能给他做媒,说几门好亲事。倘若他对你余情未了,贼心不死,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不知为何,“贼心不死”这个词从谢无陵嘴里说出,沈玉娇莫名有种别扭感。

细细一思索,恍然大悟。

这说辞,不正是从前裴瑕拿来说谢无陵的么。

现下好了,风水轮流转,而今“妒夫”成了谢无陵。

她哭笑不得,也不忘嘱咐谢无陵一声:“有话好好说,可不许动手。”

谢无陵抿着薄唇,不出声。

沈玉娇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她从他怀中坐起,而后抬手捧住他的脸。

迎着他微诧的目光,她仰起脸,吻上了男人形状好看的薄唇。

很轻,很浅,蜻蜓点水的一啄。

却叫谢无陵不忿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眉眼间凝着的那一丝郁色也如冰雪消融,徐徐散去。

“行吧,反正现下你是我媳妇了,我才不与他计较。”

他有名分,有底气。

才不学裴守真那等妒夫的嘴脸。

-

这日傍晚,谢无陵骑马等在宫门口。

待看到夕阳余晖下缓缓驶出的那辆青帷马车,他派阿铭上前。

那马车停了下来,片刻,调转着朝路边而来。

谢无陵驱马上前。

明明来的时候有一肚子话,真到了车窗边上,莫名有些失语。

虽隔了四年,但他依旧忘不了那个雪虐风饕的残酷冬日,裴瑕让他先走时的目光。

坚定而沉静,摄人心魄。

大梁文贞公,裴瑕裴守真。

谢无陵勒紧缰绳,深深吐了一口气,而后肃容朝向那黛青车帘:“车内可是裴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