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一句,思绪一顿,而后薄唇翘起,一双狭眸也燃起灼灼光亮般:“成,有你这句话,老子便不再问了!”

管她从前是富家小姐,还是官家太太,反正从今往后,她沈玉娇就是他谢无陵的媳妇儿!天王老子来了也变不了。

“天黑了,你回屋歇着?吧。”

“嗯。”

沈玉娇朝他微微颔首,又替他将堂屋的门合上。

尽管他说了成亲前不会过?来,但沈玉娇回到寝屋,还是从里将门栓上。

平安不久前才喂过?一次羊奶,这会儿在床上睡得?正香。

沈玉娇轻手轻脚躺上床,撑着?半边手臂,静静看着?孩子安静的睡颜。

虽还瘦得?跟棵豆芽菜似的,但许是得?了饱食的缘故,尖瘦小脸也有了些?红润气色,哭声都比从前响亮了些?。相信再养些?日子,也能变得?如寻常婴孩般白白胖胖。

陶婆婆,陶大哥,翠兰姐,你们在天若有灵,也能放心了。

她心下轻轻道,又看了孩子一眼,才熄灯。

待在黑暗中躺下,手不禁抚上平坦的腹部。

哪怕过?了一天一夜,她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这有了个孩子呢。

真是做梦般,但它又的的确确、安安静静存在了三个月。

谢地……

这个名,唉。

沈玉娇低低叹口气,若是裴瑕来取名,定不会这般随意……

这念头一起,她懊恼地蹙起眉,如何?又想起他。

如今裴氏宗妇已葬在邙山,她与他那大半载的夫妻情谊,也该如一捧黄土葬在过?往,不宜再念。

可道理是道理,一旦想起那人,思绪就控制不住般t?,他在淮南战事可还顺利?

他是否知晓家乡的涝灾,又是否知晓她逝世的消息?

若知道了,他可会怀疑她的死因?

又可会……为她伤心?

不过?他那薄情寡欲、冷清冷心的性子,应当也不会由?着?自己沉溺妻丧太久吧,毕竟比起儿女情长,他还有许多?大事要做呢。

一个妻没了,再续弦就是,多?简单的事,王氏没准已经挑了好些?人选。

种种思绪,纷杂凌乱挤在脑中,也不知想了多?久,最后困意袭来,她眼皮沉重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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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高云阔,碧空万里。

谢无陵做了个背着?媳妇下花轿的美梦,醒来时?精神饱满,心情大好。

推开堂屋的门,刚要舒展手臂伸个懒腰,便见厨房门敞开着?,正往外冒出一阵滚滚浓烟。

他眼皮一跳,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偷到老子家”

待看清灶头前那个在浓烟里呛得?不行的娇小身影,剩下的话陡然卡在嗓子眼。

“你在这做什么?”他大步上前。

“我…咳咳……”

沈玉娇弯着?腰,一边挥手扇开烟气,一边泪眼婆娑仰起脸:“孩子饿醒了,我想给他热些?羊奶,顺便做顿早饭。可这个火,不知为何?…咳咳……就是烧不起来。”

她昨日在院里看看过?他做夕食,他点柴烧火都特别简单,一下就把灶烧得?旺旺的。可她折腾了好半晌,干草烧了一把又一把,柴火就是烧不着?,实?在是费解。

“你塞这么多?粗柴,又不送风,能烧着?才有鬼!”

谢无陵看着?她雪白小脸沾着?两抹黑灰,一双杏眸被烟呛得?泪汪汪的,好气又好笑,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干草:“去去去,厨房是你待的地方么。”

沈玉娇被他轰到门口,有些?委屈,又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