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沉默片刻,问:“但若是以后,我放下了,不想再守寡了,母亲可会拦我?”
李氏微愣,盯着自家女儿如花似玉的年轻脸庞,叹了口气:“我的傻孩子。”
她抬手将沈玉娇拥入怀中:“倘若你真?的不想守了,那?就回家来,我和你爹爹养你一辈子也无妨。至于棣哥儿……”
李氏沉吟,道:“多守几年吧,起码等孩儿大一些,现下太小了,你舍得丢在那?老太婆手上?”
沈玉娇靠着李氏的肩,感受她温暖的体温与身上令人安心的香气,静了一会儿,才道:“母亲,多谢你。”
李氏微诧:“如何说?这种话?”
沈玉娇垂下眼,嗓音有些发瓮:“我原以为……你觉着棣哥儿、觉着声名比我更重要的。”
李氏哽住了。
刹那?间,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心下也涌起一阵难以启齿的愧疚。
因她知晓,她多年前的确拿声名、拿规矩去束缚、威胁过女儿。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在这世间活着,就得照着这世间的规则。
与规则作对的人生,往往是举步维艰,充满荆棘的。
她为人母亲,自然?希望孩儿们都好?,以她的人生经验总结出一条“最正确”的道路去指引他?们。
或许有时,的确违背了她的心意,可是……
“傻玉娘,阿娘当然?是爱你的。”
李氏牢牢抱住女儿,像幼时那?般下颌抵着她的头顶,阖着眼睛叹道:“只是阿娘是个寻常妇人,不那?么聪明,也不那?么有本事,有的时候,用错了法子……”
你能原谅阿娘吗。
这话卡在喉中,却是别别扭扭,如何都说?t?不出口。
沈玉娇摇摇头:“阿娘,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她如今也做母亲了。
倘若棣哥儿也要去走一条“离经叛道”的路,她定?然?也会又急又恼,忧心发愁。
但,以命相逼么?
“阿娘,孩子终会长?大,有自己要走的路。”
沈玉娇从她怀中坐起来,双眸清明地望向李氏:“没办法替他?们操心一辈子的。”
李氏苦笑?了笑?,摸着她的脸:“你不懂……”
沈玉娇抿唇。
也许吧,反正她不会成为母亲这样的母亲。
这日傍晚,晚膳之?前,王氏忽的将沈玉娇叫去祠堂。
“沈氏,跪下。”
这是步入那?座森森庄严的祠堂后,王氏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沈玉娇看了眼拄着拐杖瘦骨嶙峋的王氏,问:“为何要跪?”
王氏拧眉:“婆母训诫,你敢顶嘴?”
“我只是不解。”
沈玉娇看着王氏:“媳妇有何不对,还请母亲为儿解惑。”
话音落下,二人都有些恍惚。
好?似多年前婆媳的最后一面?,也是在祠堂,她也是这般,请王氏替她解惑。
只那?个时候,裴瑕还活着,夹在她们俩人之?间,最为煎熬。
现下裴瑕不在了,沈玉娇更无须顾忌了。
她肩背笔挺,眸光坚定?,盯着王氏。
王氏被她这目光所激怒,咬牙:“当真?是放肆,这就是沈家教出来的女儿?”
沈玉娇面?无波澜,只重复道:“请母亲解惑。”
王氏握紧拐杖,幽幽盯着她:“你也好?意思说?!我儿尸骨未寒,你便与那?镇北王勾勾搭搭,你将我裴氏的颜面?搁在何处?你沈家的脸面?你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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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镇北王来府中,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