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而?百姓们对他们的态度,也足以说明一切。
他们看向军资的目光是欣喜的,看向他们这些长安来的官员,是憎恶的,仇恨的。
景林被那些百姓们的目光看得浑身发麻,忍不住悄声与自家郎君嘟哝:“我?们又不是戎狄人,这大老?远辛辛苦苦给他们送钱来了,不夹道欢迎就?罢了,怎的还一个个看仇敌一般。”
裴瑕沉着脸,并不言语。
他知道燕北百姓们在恨什么。
恨朝廷的昏庸愚钝。
恨长安官员的尸位素餐。
恨这些军备银钱姗姗来迟,白白送了无数好?儿郎的性命。
更恨这场战事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却因上位者的决策失误,叫他们家破人亡,惶惶不安。
这份恨,太正常了。
到达燕王府,并未休息,裴瑕直接面见燕王。
“这是此?次朝廷拨给燕北的军资款项,以及一干粮草军备的清单,还请王爷过目。”
燕王坐在御案前,箭伤虽修养了这些时日,但听说那箭上掺了毒,亏得他重金养士,这些年一直养了个医术高?明的神医在旁。
那好?吃好?喝养了那么多年的闲人,终于一朝派上用场,救了燕王的命,也彻底堵了从前那些说“浪费银钱”的谋士的嘴。
性命保住了,余毒还得慢慢清除,燕王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看向裴瑕的那双狭眸,精光闪烁,无比锐利。
他审视裴瑕的同时,裴瑕也惊愕于燕王那双眼。
那双眼,还有那野心勃勃、烈火灼灼的眼神。
忽然就?明白谢无陵为何?会被燕王认作“义?子”了。
太像了,实在太像。
说是亲父子都不会叫人怀疑。
何?况谢无陵那个性子.......
撇开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谢无陵那八面玲珑的性子,的确很能混得开,尤其在军队之中,堪称如?鱼得水。
忖度间,燕王略略扫过手中册子,再看面前一身苍青色袄袍的年轻郎君。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当真是世间一等风流人物?。
难怪那沈家的小娘子会选裴守真,弃了自家的谢归安。
燕王心下比较着。
裴瑕见燕王盯着自己迟迟不语,再次挹礼:“若是清单有不详尽之处,燕王尽可指出。”
“单子没问题。”
燕王将单册搁下,嗓音沉缓:“东西既是你裴守真亲自押送来的,应当也没问题。”
裴瑕闻言,眉心微动:“王爷抬举臣了。为求稳妥,还是请王爷派帐下属官亲自核验清点一遍。”
“这个本王自也会安排。”
燕王平静说罢,又看了裴瑕好?几眼,抬手示意?:“一路奔波,贵使也辛苦了,入座饮杯热茶罢。”
裴瑕颔首,掀袍入座。
双方不冷不淡寒暄一阵,裴瑕问过燕王当下战况局势,又多问一句:“不知谢将军现下何?处?”
燕王抬眼,透着几分?审视:“贵使寻我?家小子有事?”
称呼竟是“我?家小子”,裴瑕眼波轻动。
看来谢无陵的确很受燕王爱重。
“从前在长安与谢将军有些旧交,臣此?番前来,也有一物?要交予他。”
那个玄色麒麟荷包还在他的箱笼里,这等物?品,裴瑕私以为亲自交给他最好?,免得转交旁人,生?出误会。
燕王听到这话?,也想到月余前谢无陵风尘仆仆赶回来后,与他谈及长安之事的模样。
那小子明明舍不得,却还装出一副豁达的笑脸来:“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