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无法辩驳。

毕竟当年的确是他求着淳庆帝留下谢无陵一条命。

只是谁也不知?那谢无陵流放北地,竟还能有那样一番造化,卷土重来?。

“你平日里不是很能说的么??今日怎的一言不发?。还是说,你为着个女人,仍对这谢无陵留几分情面?”

淳庆帝本想说“做男人做到像你这般窝囊的实不多见”,话?到嘴边,到底忍住。

只抬手捏了捏眉心:“既是你当年心软留下的祸害,你便自己?想办法解决了。总之这两成利,朕绝不会给。”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裴瑕自幼读圣贤书,这些教条礼法已成了他为人行事一套逃不出的准则。

当日午后,他在平康坊的胡姬酒肆里寻到了谢无陵。

扈将军已喝得烂醉,鼾声如雷,被两位娇滴滴美婢扶着去?了隔壁客房。

谢无陵饮了半壶西凉春,也有些薄醉。

见着一身紫色官袍的裴瑕,他不曾起身,只懒散地倒靠在迎枕上,桃花眸噙着三分冷笑乜着他:“昨日不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今日刮得什么?风,竟将裴丞相刮来?这了?”

裴瑕不语,只屏退左右。

待到屋内没了旁人,他上前一步:“朝廷扣下燕北军费,燕王不满,人之常情。但今年安西旱灾、宁州战乱,已将国库掏空大半,朝廷并非有意与?燕王为难,只一时?拮据,捉襟见肘。饶是如此,陛下还是尽快命了户部和兵部筹备军资,不日便可发?往燕北。”

“而你们私自带兵来?长安,按照大梁律法,陛下大可治你们一个擅离职守、目无王法之罪,但念在你们此番前来?,情有可原,便不与?你们计较。五日之内,户部与?兵部定能将发?往燕北的军费军资安排妥当,由?你们带回燕北。但那两成利,还请使者回去?与?燕王重新商议一番。”

裴瑕说罢,谢无陵仍是那副慵懒姿态:“你这会儿过来?,是以丞相的身份,还是娇娇郎婿的身份?”

裴瑕眸光冷下。

却也知?道除非把谢无陵这张嘴给割了,否则在称呼之上,这登徒子绝不可能收敛。

他道:“既谈国事,自是朝臣身份。”

“朝臣啊。”

谢无陵点点头,长指轻晃着酒盏,道:“那这两成利,我们让不成。兄弟们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披星戴月,风餐露宿的,总得拿些好处回去?吧。不然这一趟岂不是白跑,闭门羹的委屈岂非白受了?”

裴瑕蹙眉:“燕北军也是大梁的将士,保家卫国,本就是他们职责所在,怎能学?那些落草为寇的流匪作派,贪得无厌,勒索朝廷?”

谢无陵:“……”

别以为他听不出这小白脸又在拐弯抹角地骂人。

薄唇轻撇,他也坐直身子:“现下愿意承认我们是保家卫国的将士了?前日将我们关在城门外吹冷风时?,不是还骂我们叛将逆臣么??你那皇帝扣下燕北军费迟迟不发?时?,又可曾想过万一戎狄狗贼举兵入侵,我们一没钱二没粮草三没兵器,拿什么?去?与?他们打?饿着肚子、赤手空拳,与?戎狄铁骑硬碰硬吗?太平的时?候,觉着养兵费钱。真要起了战火,才想到要我们这些人拿血肉去?填,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虚伪。

虚伪的皇帝,虚伪的朝廷,虚伪的裴守真。

裴瑕自也看出谢无陵眼底的鄙夷。

当真是有口难辩。

沉沉吐了一口气,他尽量心平气和:“军费之事,的确是朝廷疏忽在先,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今军费已经筹备妥当,你们可如数带走。至于燕王那边,我会与?陛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