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国库充盈, 朝堂气象为之?一新。
百姓们?也纷纷赞誉淳庆帝与裴丞相乃是齐桓公和管仲一般, 可?开万世太?平的明君贤臣, 还编了许多称赞明君贤臣的佳话故事。
然而一个?平静的夏日午后, 这对世人赞誉的君臣, 却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朕已替你岳父一家平反冤案,官复原职,又封你妻为一品诰命, 赐锦袍花冠,享俸禄荣华, 难道这些还不够弥补寿安当年的过错么?为何你定要如此咄咄逼人,非得取她的性命。她都?远嫁南诏了, 这些年也不在长安, 碍不着?你们?夫妻,且她如今已为人母, 你哪怕看在那无辜幼子的份上,饶她一命怎么了?”
龙椅上的淳庆帝浓眉紧拧,端正脸庞涨红一片,也不知是五月天气太?过闷热,还是太?过恼怒。
今日收到?南诏送来的喜讯,得知寿安年初顺利诞下一子,他荣升舅父,心?里本无比欢喜着?。
哪知到?了慈宁宫,杨太?后却道:“三年之?期将至,也是时候派人去?取寿安性命了。”
淳庆帝的笑容当即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地看向杨太?后。
妹妹当母亲的喜讯才将传来,母后竟说要杀了她?
杨太?后知道这儿子一向宽厚,何况寿安是他同?父同?母、一同?长大的亲妹妹。
或许几年前,淳庆帝对寿安所做之?恶,的确愤怒不已,痛心?疾首。
但?时间能改变许多东西?。
譬如仇恨,譬如人心?。
当年的愤怒渐渐淡去?,随之?留下的更?多是兄妹间的美好回忆
毕竟杨太?后和淳庆帝皆是真心?疼爱过寿安这个?小女儿、小妹妹。
“这是我答应裴守真的。”
杨太?后端坐在榻边,当了三年太?后,她威严更?甚,心?态却愈发平和:“那年锦华毒发身亡,临死时也不忘挑拨离间,于是我允诺裴守真,会以寿安之?命,给他一个?交代。这些年,他辅佐你可?谓是尽心?尽力,挑不出半点错。如今也到?我们?践诺的时候了。”
淳庆帝坐在原处,心?头震惊不已。
母后是如何轻飘飘的,就将寿安的性命舍了出去??
淳庆帝面色难堪:“母后与守真做下此等约定,为何从未与儿子说过?”
“你一向心?软,又与寿安感情深厚,若告诉你,你必然不忍。”
杨太?后瞥他一眼:“这恶人便由我来当好了,终归她是我肚里出来的,我予她一条命,如今收回来,她便是怨我怪我,我也认了。”
淳庆帝:“母后,她可?是您的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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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太?后眸光轻闪,掌心?的南红珠串转了两圈,才低低道:“你以为我不心?疼么?她是我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生下来的孩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要舍了她,我只会比你更?疼,比你更?不舍。”
“可?又有何办法?谁叫她不争气,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去?作恶!我生了她、养了她,难道还能管她一辈子么?”
一想?到?寿安,杨太?后心?口就疼,那种感情实在复杂。
无法绝对的恨,又无法绝对的爱,亦或是,爱得越深,恨便愈痛。
为何偏偏那么傻?为何偏偏作死?为何就受了锦华那毒妇的诱骗?作为皇室公主,她明明有一条胜过天底下万千女子的人生道路,为什么偏要自毁前程?
她想?不通,无数个?日夜都?想?不通。
想?到?恼恨时,甚至生出将锦华挖出来挫骨扬灰的念头。
可?杨太?后也明白,若寿安本心?纯善,便是锦华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