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瑕轻嗤,单手捧住她的脸,叫她与?他对视:“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短短一夜,竟叫你对我疏离至此。”

“守真?阿兄……”

“别这样唤我。”

捧着脸颊的长指不觉加重了力气,他声线略沉:“起码这会儿,我不喜这个称呼。”

夫妻温存时,可做情?趣。

但?此刻,这称呼变了味,成?了她与?他划分界限的工具。

沈玉娇眼神轻闪,也?不再纠结称呼,只望着他道?:“那你起来,我与?你好好说。”

现下这样亲密姿势,压根就没法正经谈话。

见她眉眼间那破釜沉舟般的清明,裴瑕却沉默了。

少倾,他浓密的眼睫垂下,遮住眼底那片晦暗:“没什?么好说的。既已是?过去的事,那便叫它过去。”

沈玉娇愣住。

裴瑕从她身上离开,慢条斯理替她系好衣衫:“他救你,我自会报答他。除了你与?棣哥儿,凡我所有,皆可予他。至于昨夜……”

他稍顿,看她一眼:“无论如何,我都信你。”

昏朦的床帷间,沈玉娇从他深潭般漆黑的眸中?,看到全然?的包容。

刹那间,心底被浓重的愧疚淹没,喉头也?堵着般,她艰涩出声:“我……”

“很晚了。明日还要早起回长安。”

牙白亵衣上的最?后一根绳系好,他拉过鸦青色锦被,在她身旁躺下:“今日本该陪你,但?我想着尽快将此处的事了结,也?能早些与?你归家看孩子。”

他侧过身,拥着她微微绷紧的身躯:“阿爹阿娘突然?都不见了,孩子定然?也?很想念我们。”

沈玉娇怎会不知他两次三番堵她的嘴是?何意图。

为了维持这份窗户纸,他选择不再追究,甚至还搬出了孩子。

而?孩子,是?母亲的软肋。

“睡吧。”他搂着她,亲了亲她的发顶:“明早出发,傍晚就能到家。此次害你之人?,我已查出眉目,只待回去,便可叫它付出代价。”

他嗓音温润,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叫沈玉娇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这会儿并非提和离的好时候。

还是?回长安,将外头一堆琐事了结,再与?他好好把话说分明。

她阖上眼,不再出声。

裴瑕也?没说话。

夫妻俩依偎而?眠,帐中?安静得仿佛都沉入梦乡,但?他们都清楚,谁也?没有睡着。

直到夜更深了,沈玉娇终是?抵不过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听到怀中?那阵柔缓均匀的呼吸,裴瑕睁开眼,头颅低了低,她肌肤间散发的幽沉檀木香气便盈满鼻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本是?属于他的气息,现下沾满她全身。就好似她也?从头到脚,完完全全属于他。

可他清楚,经此一回,她的心更偏了。

但?偏了又?如何?

她的至情?至性,重情?重义,既是?她偏心谢无陵的理由,也?是?他挽回她的余地。

搂着那抹细腰的长臂收紧,裴瑕轻吻上她的额头,狭长眼底是?一片望不尽的幽暗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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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才将蒙蒙亮,沈玉娇便随裴瑕坐上了回长安的马车。

尽管经过昨夜之事,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但?沈玉娇还是?压不住心底好奇,主动与?裴瑕搭话:“那些被拐的小娘子,她们现下在哪?那些买卖人?口的妓馆、货船上的打手,他们都如何处置了?还有那暗箭伤人?的凶手,可抓到了?”

原本见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裴瑕还当她是?要问那个谢无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