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帝神?色稍缓,又看了谢无陵一眼:“那你和三皇子挺有缘分,若朕没记错,他也是天晟二十年出生。”

谢无陵忙道:“微臣草芥之身,能与皇子龙孙同年诞生,是微臣的荣幸。”

昭宁帝虽不喜谢无陵那双眼,却挺喜欢这张嘴

或者说,他喜欢谢无陵这副谄媚讨好?的姿态。

那是在房淑静和司马奕身上看不到的。

“今日中秋,普天同庆,你发现金矿有功,朕赐你一壶好?酒。”

“微臣多谢陛下。”

谢无陵叩谢,见?昭宁帝再无其他吩咐,他退回原位。

眼见?小太?监端着一壶酒走向谢无陵,下座的沈玉娇不禁掐紧了掌心。

这个酒……不会有问?题吧?

她两只眼睛牢牢盯着上座的一举一动,当看到谢无陵倒了杯酒水,就要送到嘴边,她心口猛跳,几欲起?身

“玉娘。”

手背陡然被摁住,男人?清冷的嗓音宛若一盆冰水兜头浇来,叫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偏过脸,就对上裴瑕黑涔涔的狭眸,他面无波澜,薄唇微启:“他不会有事。”

“起?码,不会在宫宴上出事。”

沈玉娇混乱的心绪也在裴瑕冷静的注视下,逐渐平静。

是了,这是宫宴,这么多双眼睛,皇帝怎会当众赐毒酒。

是她杯弓蛇影了。

沈玉娇心弦微松,不过也就松了一瞬,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一阵心虚霎时弥漫心头。

“郎君,我……”沈玉娇不敢看裴瑕的眼睛,也后知后觉发现那摁住她的手,有多么的用力。

她试图抽出,可他依旧握得很紧。

沈玉娇咬唇:“疼。”

裴瑕眸光轻晃,长?指松开。

娇嫩雪白的柔荑,泛着红痕。

他垂下眼,轻轻揉了揉:“抱歉。”

“你不用抱歉。”沈玉娇讷讷道:“方才是我失态在先。”

关心则乱。

若非裴瑕拉着她,她或许就莽撞了。

裴瑕轻轻揉开她手背那片红,并不言语。

这样的沉默叫沈玉娇愈发愧疚,她抿唇t?,试图解释:“陛下的反应实在反常,还问?谢无陵那么多不相干的问?题……”

她可不觉得皇帝会这么体?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长?史?。

“天晟二十年,有发生什么事吗?”她疑惑。

“天晟二十年,淑妃诞皇三子。”

裴瑕默了两息,道:“天晟二十一年,元后诞皇四子……”

沈玉娇不解:“四皇子不是丽嫔所出吗?”

裴瑕道:“元后诞下的皇四子,是个死胎,并未列入齿序。”

“竟还有这回事……”

沈玉娇愕然,不过:“郎君,这种?事你是如何知道?”

裴瑕道:“此次巡视河道,太?子随口提了一句。”

因着二皇子舍身相救,太?子感动不已,连连感叹便是亲兄弟活着,也不一定能做到这等?地步,二皇子实在贤德。

裴瑕听得这么一句,记在心里,后来问?了二皇子,方知先皇后还诞过一胎。

这年头,孩子早夭并不算稀罕事,何况是后宫里的孩子,早夭的更是不少。是以他也没多问?。

只是今日,见?昭宁帝这反常模样,且还问?起?谢无陵的身世,裴瑕莫名想?到回城那日,他恍惚觉得太?子与谢无陵有三分神?似。

难道……

念头方起?的刹那,又被否定。

一个西北,一个江南,一个是皇后之子,一个是船妓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