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君醉酒,不慎将桌案撞倒。让人来?收拾,摔毁器具,一应照价赔偿。”
景林讷讷:“是…是……”
裴瑕抬手揉了揉难掩倦意的?眉心,“客房在何处?”
“郎君,这边……”
景林也?顾不上?屋里那人,忙引着?自家?郎君回房休息。
谢无陵见?他们主仆就这样?走了,不过?瘾地放下拳头:“怂包。”
嘴巴虽硬,可肋腹处的?疼意,让他揉着?伤处坐在一旁,喘着?粗气作缓。
那小白脸瞧着?斯斯文文,手劲儿还真他娘的?大!
过?了一会儿,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
谢无陵还当是酒肆伙计来?收拾屋子,不曾想抬眼那么一瞧,却见?个?玄袍玉带、气质华贵的?年轻郎君四平八稳走进来?。
不是旁人,正是多日未见?的?三皇子司马泽。
谢无陵眼底闪过?一抹诧色,刚要起身行礼,三皇子抬抬手:“都这副鬼样?子了,免了吧。”
谢无陵:“……多谢殿下。”
三皇子觑着?他这脸色惨白的?狼狈样?,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似笑非笑道:“看来?你与裴守真的?关系,真是匪浅啊。”
这话?中嘲讽意味太浓,谢无陵嘴角轻抽,只道:“殿下如何会在这?”
“大理寺卿是我的?舅父。”
三皇子站在谢无陵身前,居高临下,面带笑意:“虽说你不肯跟我,但我这人一向重情义,怎么说你也?帮过?我一回,我想着?投桃报李,做个?顺水人情把你捞出来?。只是没想到,你小子人脉挺广。”
谢无陵不置可否,拱拱手道:“小的?多谢三殿下好意。”
“不过?你与这裴守真到底是何关系?故交好友?我看不像。裴守真那等恃才旷物之人,如何能与你t?结交?唔,让我猜猜。”
三皇子不紧不慢摩挲着?下颌,视线在谢无陵压低的?眉眼扫过?一遍,忽而压低声音:“你不会与裴瑕之妻有什么吧?”
谢无陵面色陡然一沉,双眸如寒星,凌厉看向面前之人:“还请殿下慎言,莫要污蔑裴夫人清誉。”
三皇子见?他这反应,玩味地勾了勾唇:“那便是,你觊觎他人之妻?”
“三殿下!”
“好好好,我不猜了。”
三皇子啧了声,将眸底那一抹意味深长的?暗色敛起,问了句:“你这伤,可还好?”
谢无陵:“多谢殿下挂怀,并无大碍。”
“那就好。”三皇子淡声道:“天色也?不早了,那你歇着?吧。”
谢无陵见?他真就一副路过?的?模样?,暗暗松口气,捂着?胸口起身:“恭送殿下。”
三皇子摆摆手:“不必。”
待走到门边,他忽停下脚步,偏过?脸与谢无陵道:“今儿个?我去大理寺坐了坐,那稳婆的?命案似是有些眉目了。”
见?屋内之人直直看来?的?目光里尽是关切,三皇子嘴角飞快勾了勾,又很快换做一副为难表情,摇头叹道:“那幕后之人势力颇深,别说裴守真,便是本殿下想对付都难。也?不知这回结案,到底是给裴夫人一个?公道,还是……给她一道催命符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谢无陵踉跄两步上?前。
“他人之妻的?性命与你何干,这么激动作甚?”
三皇子耸耸肩,朝他笑:“你呀,还是快回宁州吧。”
说罢,他提步往外,拉着?长安戏腔似唱了一句:“噫吁嚱,生死自有命,富贵不由人”
谢无陵怔怔站在原地,骨相?深邃的?眉宇间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