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瑕捧手的动?作一停,眉心也蹙起。

他怎的把这茬给忘了……

书卷往桌案一掷,他抬手捏了捏眉骨,心里升起一阵厌烦。

半晌,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嗓音却难掩冷意:“他怎的还没离开长安?”

景林也知自家郎君不愿和这谢无陵再扯上?关系,可这无赖说倒霉也是真?倒霉:“他…他原本是今日离开长安的,人刚到渡口,就在?码头被大理寺的人拿下了。大理寺的人说他要潜逃,嫌疑更大。”

裴瑕:“………”

大理寺这群蠢货。

“郎君,你看可要派个人去大理寺那边……打听一二?”

“……”

裴瑕是真?的再不想听到“谢无陵”这三个字,更不想再与那人有任何牵扯。

可那人因此案入狱,若大理寺盘问?,用了刑罚,他受不住说漏了他与玉娘的关系,最后还是拖累裴家与玉娘。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过后,裴瑕再次抬眼?,眉宇间尽是沉郁:“备车,去二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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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西坠,暮色霭霭,绚烂的红霞染红大理寺狱的大门?。

“刑老哥,下回有机会,再听你劫富济贫的事迹!”

“小朱,你在?里头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以后别再冲动?和人打架了,打赢坐牢,打输吃药,不值当啊。”

“唉,李兄弟,你放心,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景林和荣庆公?公?随着牢头走在?前,听到身后谢无陵一路熟稔地与狱中囚徒们打招呼告别,皆是一脸欲言又止。

这人从巳时关进?来,满打满算也就关了三个时辰,怎么关出一副住了三年的熟悉感??

坐牢坐成他这样的,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待到一行人走出大门?,荣庆公?公?朝着牢头微微一笑:“人,咱家就领回去了,有劳你了。”

牢头连连摆手:“哪的话,汪内官客气了。”

荣庆也没多说,往前走了两步,瞧见大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二皇子府的,一辆则是t?裴府的。

他抱着拂尘,直接走到裴府车边,隔着苍青色连珠纹的车帘,恭敬道:“裴郎君,那人已担保出来,便交由您了。”

两根修长如玉的手指掀起车帘一角,晦暗不明的光线里,映出男人半边英俊的轮廓:“多谢汪内官。”

“不敢当。”

荣庆垂首:“出门?前,殿下交代了,后日便是春闱,还望郎君专心赴试,莫要在?一些不必要的人与事上?耽误辰光。”

马车里静默两息,而后传来男人不带情绪的嗓音:“还请内官转达,瑕定不负殿下所望。”

荣庆笑道:“好,那咱家便在?这预祝郎君吉日高中,金榜题名了!”

一番寒暄后,荣庆上?了马车离开。

景林也将谢无陵领上?前来,还没出声,又见一辆朱轮华盖的马车赶来。

循声看去,马车前的灯笼赫然印着镇南侯府霍家的印。

马车上?下来的是霍云章院里的管事,与谢无陵相熟,见他竟然已经?出来,难掩诧异:“谢侍卫,你……怎么在?外头?”

谢无陵看了眼?景林,见他没拦,才大步往前走了两步:“孩子没娘,说来话长。杨管事,是小世子派你来的?”

“是啊,小世子听说你被大理寺的抓来了,气的不轻,直骂你个惹祸精呢。”杨管事摇头,又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面色红润并无受到刑讯的模样,暗暗松口气:“侯爷不在?府中,小世子年纪又小,想要把你捞出来,还是请了老太太的令,去请刑部侍郎作保,又去大理寺衙门